地,手肘靠着桌边,百无聊赖般左一下右一下地转动着:“师兄他不会告诉我的。” 正在进行试剂检测的方媛转过头来,怎么瞧怎么觉着那张白白净净的脸上透着几分委屈巴巴,她有几分好笑地刚想问为什么,徐子轩的声音就出现在了门口。 “不会告诉你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方媛从安南市回来之后,谢展就敏锐地察觉到,师兄好几次都有意无意地回避着这位市局第一美女的目光,同时还露出了些许为难的神情,如果不是能百分百笃定师兄与安灏禹之间坚不可摧的情感羁绊,谢展估计都要忍不住朝某种狗血八卦上联想纷纷了。 “没什么。”冷不丁被当事人抓包的谢展脑袋摇得好像天桥下货郎手里的拨浪鼓,可当他的目光无意间瞥见对方无名指上那圈银光时,顿时如同遭受了一记晴天霹雳似的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声来。 徐子轩似乎没留意到天才博士的些微失态,抬脚刚想走却与方媛那道灼灼逼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又来了。 即使尚且未从戒指的震惊中缓过来,谢展依然能几乎同步地翻译出这道对视目光中所包含的意思—— 方媛是在问,怎么样? 徐子轩选择了沉默。 方媛又问,你如果觉得为难,那我去说。 徐子轩依然沉默着。 方媛有些失望,好吧,既然如此...... 徐子轩却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终于以目光回应道,你等我一下。 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师兄转身离开,谢展又转身去看了看佯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而继续埋头进行试纸测试的法医室主任,抿唇不语。 Z省云中市,市公安局,楼顶天台。 进入十一月份,天气已然在不知不觉中寒意稍起,站在楼顶天台上更愈发觉得天暗云低,冷风正劲,整个云中都仿佛被笼罩在一片初冬时节萧瑟凄清的景色之中。 “老徐,你这拍电影呢?”安灏禹缩了缩脖子,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挡在徐子轩身前,顺势把那双被风吹得冰凉的手揣进了自己兜里暖着:“什么话非得到天台上来说?” 指尖触碰着指尖,紧紧贴着传递而来的温暖,只是这么个简单而自然而然的举动,让徐子轩的眼眶都有些发热,衣服兜里渐渐回暖的双手也让他明白不能继续自欺欺人地装作方媛去安南市之前和自己的那番对话没有发生过了。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徐子轩曾经许多次地抱怨过为什么老天会如此不公,偏偏选择让自己去不断历经各种苦难,可自从中枪醒来,他渐渐明白,原来老天早已经将可以拯救自己的人送到了自己身边。 合盘说出方媛对安泽文“说谎了”的结论,迎着流露出同样疑惑目光的安灏禹,徐子轩却感觉异常轻松,这件事压在心头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正为涉及到的人不仅是对自己更是对安灏禹有养育之恩的安泽文,这让他在无意识间选择了充而不闻,而当面对方媛的追问时也一而再再而三地视而不见。 安灏禹自然明白这种内心纠结,如果不认同方媛的结论自然不会觉得有任何为难,可偏偏徐子轩认为这个结论在很大程度上可以成立,这才导致了他的犹豫不决。而如今,虽然不是第一时间,但他既然对自己说出来了,那便意味着徐子轩准备好了要对这件事进行调查,而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将和自己共同面对。 “已经火化了三十多年的骨灰?”安灏禹摇头表示着自己的不解:“但调查赵伟华副局长遇害案时,谢展查遍了他的住所、办公室,并没有发现什么骨灰。” “所以骨灰,并不在赵局长那里。” “你是说......”衣服兜里握着已经暖和起来双手,安灏禹却觉得自己的指尖开始有点发冷了:“不可能。” 徐子轩没有说话,但安灏禹看得出他显然就是这么推测的——骨灰或许是在父亲安泽文那里。没有证据,仅仅是猜想,这或许是他迟疑的原因,也或许是他至今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的原因,和他之前去了徐娅琳家回来后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一样。 直到这一刻,安灏禹仿佛才能设身处地的确切体会徐子轩此前一直隐瞒自己这件事的心情,因为他一开口就已经下意识地转移了话题。 一旦事涉家人,似乎再理智的人也会迷失方向。 “为什么不逮捕徐娅琳、高宁雪还有谢蓉?就算暂时还找不到她们三个交换杀人的证据,但只要突破了口供就一样可以结案。” 徐子轩反手紧紧握住他一点一点凉下去的手,还没等自己解释什么,他却像害怕听到什么似的不觉提高了声音紧接着又问:“老徐,但让我奇怪的并不是你做出让中毒案悬而未决的决定,而是唐延作为支队长他竟然还同样默许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是因为,师兄和唐支队在放长线钓大鱼。” 忽然听到谢展说话,两人有些吃惊地循声望去,就见他立马举手解释道:“我可没在偷听你们说话。我是刚刚才上来的,只听到安队你在质问中毒案的事情,而且你的声音还挺大。” 看这两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注意影响”,反而一直保持着师兄把手揣在安灏禹衣服兜里的姿势,虽然觉得心里闷闷的,但谢展还是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道:“安队,现在逮捕她们三个说不定会打草惊蛇,所以师兄和唐支队才故意营造出警方已经放弃调查的假象,就是想看看徐娅琳也好高宁雪也好,最终会和哪些人接触,然后再进行逐个倒查。” “打草惊蛇?打谁的草惊什么蛇?” “灏禹,”一面惊叹谢展这小子不愧是天才博士,竟然这么快就能看出自己和唐延做出这个决策背后所隐藏的深意,徐子轩一面向依旧不解的安灏禹解释道:“我和唐延都认为,安塬区的交换杀人案很有可能出自牧羊人的手笔。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逮捕她们三个成功实施口供突破的可能性并不大,就算交代了犯罪事实,也势必会和此前那些案子一样让幕后黑手继续逍遥法外。” 脑子刚刚还一团浆糊的安灏禹这下不仅是明白了“放过”徐娅琳三人的用意,而且还明白徐子轩、唐延之所以没有声张,是万一这招并未奏效,选择让三人暂时逃脱法律制裁的两位领导就算会受到市局的问责甚至纪律处分,也完全可以以这是他们的个人决定并没有经过集体决策为由而避免支队其他人受到无谓牵连。 想到这里,安灏禹在感叹这份良苦用心的同时,依然不忘对谢展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表示出了不满:“你来这儿干嘛?” “安队,徐队是不是在和你说媛姐的事情?”谢展说着上前了一步,金丝框眼镜也挡不住他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