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奶奶的话让孙母仔细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于是在杨二奶奶端着碗筷走了,孙桂芳进来照顾她时,孙母小声认了错。 孙桂芳也没逮住事儿不放,说到底还是担心他们。 “以后可不能这么来了,要不是燕燕回娘家,我们哪里知道这事儿。” “好好好,不会有下次了。”孙母赶紧道。 孙母出院后,还是杨继西送他们二老回家的,还提了不少东西,杨继西吃了午饭,便回家去了。 孙母看着那一背篓吃的喝的,有些感慨道:“一个女婿半个儿,这老话真没说错。” “老大一家是不会回来了,”孙父看得远,“玉兰就算是成家,我觉得也不会在咱们镇上,说到底,离咱们最近的孩子,也只有桂芳他们小两口。” 这家里有啥事儿,都是杨继西夫妇过来撑着的,之前孙大哥回来时就有些羞愧,说他们没有杨继西夫妇孝顺,能做的实在是太少。 “孩子们长大了,各有各的去处,我们还是把身体顾好,别让他们多费心。” 孙母笑道。 “那你就少吃点辣酱,”孙父趁机笑骂道,“不然还得遭罪。” “知道了、知道了。” 孙母这事儿啊,也给杨继西二人提了醒。 “你说大哥和小妹都不在家,爸妈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咱们时不时得过去看看,陪陪他们才行。” 杨继西一边给孙桂芳擦湿发一边道。 孙桂芳手里拿着梳子,闻言点头:“咋不是呢,他们就是怕麻烦我们才不说,可有啥怕的呢?” “做父母的,都一心为孩子考虑着,你也别太纠结这个,”杨继西接过梳子给她顺着发,“我今儿走的时候,妈还让我跟你说千万别生气了。” 孙桂芳闻言一笑:“希望他们记住咯,可别再有啥事儿瞒着我们。” 五月,山里的野桃正是小疙瘩,就被小鸟啄得坑坑洼洼的,嫣嫣和欢欢她们站在一棵桃树下,正在看小鸟啄桃子吃。 一旁是看着她们的杨大爷爷。 杨大爷爷瞧见杨二爷爷垂头丧气地回来,有些不解:“不是放牛去了吗?咋回来了?” 往常杨二爷爷可得九点多才回来的。 杨二爷爷拍了拍跑过来唤自己的嫣嫣,让她继续玩儿,这才走到杨大爷爷身旁道:“活儿没了。” 杨大爷爷一愣:“放牛的活儿没了?” “嗯。” 杨二爷爷点头。 “咋回事?老三撬走了?” 杨大爷爷追问。 “不是,”杨二爷爷看着远处的山,又叹了口气,“记分员说我年纪大了,怕我放牛出事,把放牛的活儿给了别人。” 杨大爷爷微微皱眉:“你没坚持?” “坚持啥啊,我看接我活儿的那人脸都激动红了,给他吧,我在家看看孙女,做点小活儿也不错。” 虽然这么说,可他到底有些落寞,倒不是舍不得那个活儿,而是舍不得那头老牛。 杨继西和孙桂芳得知这事儿后,杨继西先笑道:“爹,这有啥烦躁的,您得空就去看看老牛,和它说说话。” “是啊爹,您照看了老牛那么多年,老牛不可能几天不见您就不认识您了,您没事儿带着嫣嫣去看看老牛,一样的。” 孙桂芳也道。 “说得也是,”杨二爷爷轻哼一声,“我还钻啥牛角尖呢?” 等杨二爷爷高高兴兴去小菜地看黄瓜的时候,孙桂芳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咱们家的日子过得红火,这活儿别人看着觉得轻巧,不是无缘无故把老爷子换下来的,就说接他活儿的伯伯,就比咱们爹小两个月,这就算年轻一点吗?” 杨继西端起搪瓷杯喝了口凉茶:“爹心里不清楚?他就是清楚才没有和记分员扯下去,不干就不干呗,咱们家不缺那点工分,咱爹也憋着一股气。这样,明儿让爹去镇上帮娘干点活儿。” “行。” 于是第二天杨二爷爷就来到铺子上了。 杨二奶奶笑眯眯地跟他说,这个卖多少钱,那个卖多少钱,让他全给记下,杨二爷爷痛并快乐地在镇上待下了。 记分员得知后,脸色也没啥变化。 倒是她丈夫有些不解:“你说你换了人家的活干啥?” “他家有铺子,有承包地,家里的日子那么轻松,占着放牛的位置干啥?一把年纪我让他养老还是错了?” “你就是眼红人家的日子,我跟你说,你可是记分员,你这个举动,当别人是瞎子啊?” 记分员丈夫有些不满。 “那他们说了吗?他们没有说,那是不是和我一样眼红杨继西家的日子?” 记分员心里不痛快,和丈夫吵了几句。 结果没多久,记分员就被队长找到谈话了。 “你要是干不了,就别干了。” 记分员闻言有些急:“就因为我换了一个放牛的活儿?” “你换放牛这活儿没多大事儿,”队长抽了一口旱烟,“可你不该这么换,换一个比杨继西爹小两个月的是什么意思?你当别人都是瞎子?” 又是这话。 记分员抿了抿唇不说话。 “一个公私不明的记分员,大伙儿能安心?这事儿还是别人来我这说的!” 队长一巴掌拍在桌上,吓了记分员一跳。 “你知道有几个吗?十二个人!” 队长厉声道,“这意味着啥?意味着你现在在村民心里没有啥信任度了,记分员有私心是大错!你却还不觉得自己错了,下午开会,说说这个问题,你回去反思反思。” 记分员红着眼回了家,她婆婆的脸色也不好看:“你知道外面怎么说的?说你肯定不少干这事儿,谁家干活儿勤快了,那工分会不会因为你眼红给人家改了! “你可把我们家的脸丢尽了!” 记分员也难得很慌:“那我咋办啊,谁知道当时他们不说这事儿,转头就去找队长说我公私不分!我可咋办啊!” “咋办?你干这事儿的时候咋就没想过咋办呢!” 家里闹成一团,可下午的会还是开了。 杨继西一个人去开会的,队长先说了一下花椒林的问题,接着又说起再过不久的秋收问题,最后才说记分员那事儿。 刚开了个口,就有人大声道:“我们不要这样的记分员!我去年明明有一个月是268工分,她非说我只有245个!我严重怀疑多的被她抹掉了!” “对,我家的工分年底的时候也算出来少了十几工分呢!” “还有我家的!” “我家的!” 这一下站出来好几家,而且都是比较勤劳的人家,家里的日子也都过得不错。 见此队长和副队长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本来想说一下记分员的问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