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选择在“杀了他”和“囚禁他”二者之间来回不定地摇摆的时候,迟星开口了。 迟星看着他的眼睛,用诚恳的、温柔的嗓音低声道:“我爱你。” 四周的风雨和道路两旁梧桐树上飘零的树叶全部静止下来。胡乱舞动的触手极其安静,蛰伏在黑暗中,一切静得叫人害怕。 迟星为他开辟了另一种选择。 ——爱着他。 触手似乎反应过来“爱”的意味,越发激荡的回声疯狂的撞击在何光尘的耳膜中—— “他说什么?爱!” “他爱你了!!!” “他说爱你……塔纳托斯,他真的爱你了!” 狂乱的眩晕骤然袭上了怪物的心头,一股电流似的战栗激荡在他的四肢百骸。 何光尘第一次感觉到了人类独有的“面红耳赤”是什么样的状态。 他握着迟星脖颈的手骤然松了下来,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何光尘盯着迟星,那道狂热的目光毫无遮拦的在他身上逡巡扫视着,像是要看出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和平日里不一样的地方。 可努力半晌,何光尘只能发现,迟星的脖颈上多出了一圈指痕。 怪物盯着那道自己创造出来的痕迹,残破的心脏产生了一点奇妙的共振。 除却恢复力量的渴望,他还想要什么呢? 某种奇怪的情绪在心中潜滋暗长……在某个瞬间,他感觉自己正在失去控制。 好像有什么东西脱出了他的掌控。那是什么呢? 何光尘不知道。 许久,他才含下迟星递过来的那块茶酥,收回目光,转而盯着迟星的手:“算了。” 等到迟星牵上他的手,温热的体温紧贴在冰凉的掌心时,何光尘才继续道:“我做了米粉肉。星星,回家吃饭吧。” H市的夜色再一次流动起来。 此刻刚刚入暮,夜色并不浓深,远方的照明灯塔层叠亮起,如同蓝黑色画布上几颗闪烁的星。 何光尘的手掌寒凉潮湿,总是让人无故联想到H城的雨季。 但和他的掌心交握着久了,也能染上一丝人类的体温。 迟星额头上和脖颈上沁出的冷汗被凉风一吹,竟有些冷。 何光尘和他沉默地在梧桐大道上走着,所过之处秋风簌簌,悠然摇动着枝叶。 迟星在精密的计算着他被迫改变的计划。 直接在何光尘的视线下离开已经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了。他名义上的丈夫经过了某种他无法获知规律的异变,对他的掌控欲和占有欲强得吓人。 他要自由,不要沉重的枷锁、不要当父权社会下被凝视的菟丝花。 他得想个别的什么办法,离开这里。 迟星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何光尘已经带着他走上了公寓,打开了属于他们的房子的智能门锁。 随着门锁“咔哒”一声,浓郁的肉质香味从门内传了出来,如同有生命一样,争抢着钻入迟星的鼻腔,让他嗅闻到那股美味的香气。 迟星一愣——他以为刚刚何光尘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真的按照他给的烹饪指南做了粉蒸肉。 所以,在他离开的这不到一个小时中,他就在专心致志做这件事情? 迟星微妙的蹙了蹙眉,除却之前何光尘在厨房表现出的炸房趋势,他实在想不出何光尘做这种事情的模样。 何光尘端出那口有些焦黑的砂锅,揭开盖子。 乳白色的雾气升腾在冷空气中,很快凝成细小的液滴,消散在虚空里。 他像是读出了迟星的心思,隔着氤氲的雾气,沉重到如有实质的视线望向了迟星。 迟星:“……” “真棒。”迟星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如实夸奖他,“第一次做很不错了——不过这口锅怎么黑了?” 说起这个,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何光尘若无其事地垂下眸:“火候太大了。” ……不是迟星厨房里那口集成灶火候太大,而是他不知道人类用来烹饪的器皿居然如此脆弱,他没控制好火候,锅黑的速度和肉熟起来一样快。 迟星没再去注意那口可怜的锅,非常给面子的用筷子夹了一口。 米粉细腻,均匀的裹在肉片上,小葱的味道很巧妙地融入了肉和米粉的响起,显得激起融洽美妙。 只不过……迟星总觉得,这肉的口感,有一点点似曾相识。 软嫩得有些过头,甚至有点儿弹牙——让迟星回想起自己曾经在原来的世界中吃过的某种海鲜。 何光尘的声音低醇而富有磁性:“好吃吗?” 迟星即答:“非常好吃。” 不知为什么,何光尘坐在他身侧却并不动筷子,看着迟星的脸,像是在把他当作下酥菜,修长的手指捻着为数不多的茶酥往口中送去。 他爱他。 他爱他。他爱他。他爱他。 他说,他不会再离开他。 他的眼珠一转不转,视线紧紧的黏在迟星脸上,看着他咀嚼、吞咽自己身上的腕足。 那一刻,脱离身体的心脏和腕足似乎和他再一次建立起了感应。 迟星的身体里的温度比他的掌心高很多。 他幻想着,自己就是他身体里的那半边心脏,或是菜肴中被切得细碎的半条触手,待在他的身体内,感受着迟星的心跳、呼吸和温度。 想要他。 可他已经在自己身边了,除了吃下他,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更深入地占有他? 一秒钟后,正在战战兢兢吃饭的迟星被人从座位上捞了起来。 还拿着筷子的迟星:“???” 何光尘:“该睡觉了。” 他不由分说地把迟星拉进了卧房中,解释道:“到晚上了。” ——他记得人类的习性,和深渊种的昼伏夜出不一样,人类的夜晚是休息的时间。 迟星被他直接按在了床上,被迫交换了一个还带着食物香气的吻。 他被亲得微微扬起下巴,指尖无力的抓握着何光尘的袖口,似乎想要推开他,但最终没能成功。 对方似乎没有“上床要脱衣服”这个概念,迟星身上还是今早出门时穿着的白衬衫,被他的动作揉得混乱一团。 迟星:“……” 他尝试着抗争:“唔……” 却被堵住唇舌,宣告着抗争无效。 何光尘以一种非常自然的姿态,压着他的手脚,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牢牢的将他包裹住。 迟星艰难的挣扎了一下,然而对方似乎察觉了他的意图,攫取口中津液的动作更凶烈起来。 他好像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迟星这样的道理。 何光尘对他有沉重的控制欲望,渴望他的触碰,却不允许他的逃离。 他不允许迟星像一个自由人那样,有离开自己的权力。 过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