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悔,拂尘就似活了过来一样,瞬间将这小石棺缠绕了起来。 只等他手中一个发力,拂尘便能将这石棺碎成糜粉。 韩道人沉脸:“华老爷子,你以为我没有留着后手吗?” “你瞧瞧这是什么?” “这是你尸骨化欲壑时的石棺,欲壑乃是石棺的伴生,石棺毁去,你以为你还能讨到什么好处?” 安山道长扑过来要抢这石棺,韩道人宽袍一拂,他又摔在了地上。 安山道长胸口一痛,又涌出一口鲜血。 他恨恨的捶了捶地。 怎地这般没用!恨煞自己也! …… 那厢,孟风眠体内的欲壑也在叫苦。 非它不愿,而是它不能啊。 它鼓足了劲朝那心口处涌去,然而那处有莹光闪烁,更要命的是,隐隐还有神魂烈焰。 孟风眠的眼睛再一次在黑白之间替换。 “原来,这一切都是算计……就为了这一颗心吗?”沙哑的声音从孟风眠口中挤出。 “呵呵,呵呵呵。” 一阵低笑声传来,嘲讽中带着一分悲凉。 他缓缓的抬眸,眼中白和黑不断的变化,最后成了有些透明的灰。 韩道人肃容,往后退了一步。 孟风眠抬起手,目光落在黑背的弯刀上,视线又扫过瘫在地上的孟棠春和柳菲卿。 “原来,我的出生,不过是算计一场罢了。” “仙人种子,长生大道......这些东西,真这般迷人吗?” 往日里王妃和王爷的疏离,他也终于知道了原因。 韩道人眼里浮现忌惮,试探的喊了一声,“华老爷子?不……风眠!” 他手诀一翻,一股冰凌凌之气如细密的箭矢急急的朝孟风眠的面门处袭去。 “铮!” 冰凌凌的冰箭在孟风眠三步远的地方齐齐掉落,韩道人和安山道长身上覆着灵,两人自然瞧得清楚,刚刚挡下韩道人冰晶之力的,分明是欲壑那密布的触须。 韩道人惊骇。 这孟风眠分明没有修行,如何能控制这欲壑。 他不知道的是,在孟风眠体内,那神魂似火般燃烧,这才将那欲壑的神志困住。 孟风眠的嘴角沁出血,他继续往前走了一步,与此同时,欲壑密布的触须猛地朝韩道人袭来。 韩道人手诀翻飞。 突然,他动作一僵,低头看没入自己心口的尖刀。 韩道人迷茫:“不,不会的。” 原来,刚刚这漫天的触须不过是虚招,真正的那一招,却是孟风眠借着触须的遮掩,错步到韩道人背后,从后背处捅来,没入心口的尖刀。 韩道人难以置信的瞪眼,继而倒地。 孟风眠将那尖刀拔出。 他透明的灰眼看了一眼地上的韩道人,里头无情无波,人情淡漠。 漫天的管丝将韩道人包裹,数道暗红的血液通过管丝,从韩道人身上输到孟风眠的体内。 他身上的炁息陡然暗了暗。 安山道长震惊的看着成了干瘪薄皮的师兄。 孟风眠抬脚走了过去,弯腰将那小石棺拿在了手中。 石棺小巧,随着韩道人皮囊的干瘪,石棺从孟风眠手中跌落,上头的变形符失去了韩道人的符力,瞬间变成了一口大棺。 石棺青白,上头凿刻着符箓的纹路,不知是以什么描绘,猩红中带着一股腥气。 “.......风眠小友?” 安山道长迟疑了下,还是唤了一声孟风眠。 孟风眠侧头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 安山道长一窒。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淡漠无情,好似他眼里的旁人只是蝼蚁一般。 突然,安山道长想起了七杀星的批命。 七杀星主灾祸,刑克...... 安山道长倒抽一口气,难道,这命相是该应在这里的? 他急急喊道。 “风眠小友,慎行!” 眼下欲壑在孟风眠身上,他除了是玉溪真人转世,还是七杀凶命啊! 这要是为非作歹,一个城的人命都不够他嚯嚯的! 孟风眠瞥了他一眼,被这样冷漠的眼神一看,安山道长脚步停了停,一时不敢继续上前了。 孟风眠目露嘲弄,也不知道是嘲讽了谁。 他的声音嘶哑。 “既然这命本是算计而来的,不要也罢。” 说罢,只见那欲壑的管丝大盛,无数的暗流在其中流淌。 ...... 飞在半空中躲避管丝的顾昭心下一跳,她瞧着这突然活跃起来的管丝,心底一急,正待催促鹤兄更快一些的时候。 突然,她的目光凝了凝。 “咦,不对!” 顾昭凑近瞧了瞧。 这管丝中暗红血流的方向,它反了。 白鹤倏忽的飞得很高,顾昭将一切看得更清楚了。 风吹得她的发丝飞扬,也将那喃喃之语吹散。 “这是……有人在返还命数吗?” 无数的命数血气通过管丝返还,下一瞬,这些管丝就像是盛极的花,瞬间的枯萎衰败。 一阵风吹过,灰烬簌簌飘落。 天空落起了雨,大雨将这些灰烬冲刷,它们没入地下,没入暗河,流向大江。 与此同时,凤鸣街有雷鸣声传来。 顾昭为自己披了披风,白鹤羽翅一震,化作一道白光,倏地一下朝凤鸣街飞去。 …… 凤鸣街,孟府。 神魂中,壑欲察觉那些被它吞吃而来的寿数被孟风眠硬押着返还,它凄厉的叫了一声。 “不!” 它也不惧神魂中的火光了,拼了命的和孟风眠抢夺,它攀附在孟风眠的心口处,本来按它和韩道人的约定,它是要将这心活剥出来,以欲壑本体为心,操控这一具身体的。 孟风眠低声笑了笑。 他翻出两张符箓,这是方才韩道人为了取信他,给的除去欲壑的另一种方案,雷霆之符。 欲壑目眦尽裂:“不!” 孟风眠将符箓拍在石棺中,刀尖猛地一插,天上一道惊雷落下,直接将这石棺碎成了糜粉。 欲壑瓮瓮又呢喃,“不,不......” 它在里头闹得愈发厉害了,孟风眠呕了一口血,他抬手擦了擦,嗤笑了一声。 “我是奈何不了你,不过,我总能奈何我自己!” 说罢,他决然的将剩下的那张雷霆符往心口处一拍,犹带着韩道人鲜血的刀尖直直的朝心口处扎去。 欲壑:“不!” 雷霆闪着白光,似一道道利刃,以凛然的姿态直直落下。 失去了近来吸收的寿数,欲壑元气大伤,再加上伴生石棺被毁,功力大减。 雷霆之下,孟风眠心口处盘旋的欲壑被击成灰飞,与此同时,玉溪真人那一颗道心,也一并被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