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关砚开始找工作,在网上发自己的简历。 除了弹钢琴他什么都不会做,学历也只有高中,能找的工作不算太多。 第三天工作找到了,沈关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沈书雅。 沈书雅语气并不好,“什么工作?” 沈关砚本来的好心情,因为沈书雅的态度再次不安起来,“钢琴家教,一个半小时一百块钱。” 沈书雅嗤了一声,“我给你请一小时五千多的钢琴老师,就为了让你赚这一百块钱?” 沈关砚羞愧地低下了头。 沈书雅不耐烦地说,“行了吧,钢琴家教是我的底线,你要是去给人端盘子刷碗,我就打断你的腿,反正钢琴家不需要腿。” 听她这样说,沈关砚反而不害怕了,心情再次好起来。 沈关砚的唇弯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妈,我现在找到工作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你也回来吧,以后我们就在杭景市生活。” “你在说什么梦话?”沈书雅劈头盖脸地骂。 “沈关砚,我看我是把你养废了!这么多钱堆到猪身上,它都能换成人脑子想问题。投资到你身上,人脑子都是猪脑子。我到底要花多少钱,你的眼界才能打开,才能有上进心?” 沈关砚的脸一下子白了,抿着唇不敢说话。 沈书雅:“杭景市这种破地方,你最好给我忘个干干净净,它永远不会是你人生的终点。没事就挂了,我懒得听你这种蠢话,浪费我的时间。” 听着手机挂断嘟嘟声,沈关砚半晌没有动。 其实他想说,让沈书雅离开傅启卿,他根本不是一个好人。 他还想说,只要是跟沈书雅生活,就算生活过得再苦再难,他也是开心的。 但沈书雅似乎有自己的打算,根本没有要离开傅家的意思,哪怕傅启卿在觊觎自己的儿子。 沈书雅有事从不会跟沈关砚商量,只有告知跟命令,也不允许沈关砚反抗她的决定。 沈书雅刚才之所以那么生气,是嫌弃沈关砚没出息。 这些年她花费了很多金钱、时间、精力培养沈关砚,可不是让他窝在二线城市当个钢琴家教。 她要沈关砚站在更高更大的舞台,成为享誉国际的钢琴家。 沈书雅用了一个词——投资。 没错,她是把沈关砚当作一个商品在投资,调动自己能调动的所有资源砸到沈关砚身上,然后等着他升值。 钢琴家=社会名望。 而社会名望又能让沈关砚打破现有的圈层,跨越更高的阶级。 站的越高,离那些扒皮喝血的穷鬼们越远。 沈书雅要沈关砚高高在上,要他去攀那些最好、最高的枝儿。 所以沈关砚的平庸的志向让沈书雅十分窝火。 在这个吃人的世界,懒惰就是原罪,单纯更是罪无可恕。 她对沈关砚的期望太高了,重重地压在沈关砚心头,还有那些挑战世俗底线的价值观,也让他倍感压力。 沈关砚在床上坐了许久,然后把放凉的包子吃了。 钢琴家教课约在下午两点。 雇主是一个和善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头发茂盛,看起来文质彬彬,像是教历史的大学老师。 沈关砚想着第一天给人上课,应该早点到,这样还能跟小朋友联络一下感情。 下午一点四十,他敲开了对方的家门。 男人笑着让沈关砚进来,“这么早就过来了?孩子去她姥姥家了,有个五六分钟她妈妈就能把她接回来,坐。” 沈关砚局促地坐到客厅沙发上。 男人给沈关砚倒了一杯果汁,“外面热不热啊?喝杯饮料。” 沈关砚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又告诉男人外面不算热。 男人坐到沈关砚旁边夸赞道:“这么小就知道出来打工赚外快,帮家里减轻负担,现在很少有你这么懂事的孩子了。” 沈关砚被他说的不自在,“……没有。” 男人:“快喝果汁,鲜榨的,刚从冰箱拿出来,给我们家那个淘气鬼喝的,你尝尝味道。” 沈关砚喝了一口,“很好喝。” 男人笑了笑,继续跟沈关砚闲聊。 没聊几分钟,沈关砚感觉头有点晕,眼皮打架,四肢也变得轻飘飘,好像有什么东西抽走了他的力气。 手里的杯子拿不稳,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这一声惊醒了沈关砚,意识到不对劲的他,慌忙起身要离开这栋房子。 沈关砚刚站起来,药劲正好上来,双腿如下了热锅的面条,不受控制地软下来。 男人手疾眼快地扶住沈关砚。 意识朦胧中,沈关砚听到房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过来,然后从戴眼镜的男人手里接过了他。 沈关砚强撑着眼皮扫了一眼,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之后晕了过去。 第5章 沈关砚恍惚着睁开眼,一片璀璨的星空落入他眸中,每颗都那么清晰,好像抬手就能摘下来。 城市里的星星什么时候这么多,这么亮了? 沈关砚正胡思乱想着,耳边响到一道低沉的声音。 “醒了?” 沈关砚慢半拍地移动眼珠,傅启卿看着他,深邃威严的面上带着一抹很轻的笑意。 沈关砚的意识骤然清醒,发现自己的脑袋枕在傅启卿的膝盖,受惊似的立刻弹坐起来。 体内的药劲儿还没过去,沈关砚脑袋一涨,眼看就要栽下去,傅启卿伸手把他捞了起来。 沈关砚刚坐稳就慌忙拨开扣在身上的手,满脸恐惧地缩到车厢角落。 傅启卿也不生气,开口说,“李先生打电话说你在他家低血糖晕了过去,我正好在这边出差,就过来接你了。” 李先生就是请沈关砚做家教的那个戴眼镜的男人。 沈关砚没有低血糖的毛病,而且他昏过去之前分明看到了傅启卿。 沈关砚抿着微抖的唇,不敢随意揭穿他。 傅启卿裹着温柔的画皮,以长辈的口训教育沈关砚。 是教育,而非教训。 “跟家里闹矛盾也不能一声不吭就走,你妈妈会担心的,而且外面很危险,下次有事可以跟我说,知道吗?” 傅启卿摸过沈关砚柔软的黑发,幽暗的眼眸被星空顶映出一丝虚假的温情。 沈关砚单薄的双肩缩在一起,惶然地看着他。 在傅启卿长久地注视下,沈关砚僵硬地点点头。 傅启卿这才满意地收回手。 漆黑的库里南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窗外的浮光掠过沈关砚,将他侧脸勾勒的光洁漂亮。 他像被关进铁水浇筑的牢笼,在这辆豪车里,在傅启卿身边,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峰。 傅启卿倒是很放松,坐在另一侧的座位里,隐匿在黑暗里观察着沈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