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随着傅岭南的靠近再度汹涌,他畏寒般缩成一团。 傅岭南停下来,声音淡得很,“你妈说什么了?” 沈关砚眼底漫上雾气与羞愧,好像那个拿了傅岭南五千万、一套房子、两个店铺的人是他自己。 “对不起……” 他最后也没能从他妈妈那里把钱要回来。 傅岭南的手摸上沈关砚红肿的眼皮,徐缓而温和,“一点钱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回家吧。” 傅岭南不讨厌沈关砚的母亲,她的贪婪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缺乏安全感,钱能填补她内心的不安与缺失。 她对沈关砚的教育,傅岭南也能理解。 那是一个在社会底层滚过一圈的母亲,在尝过苦难,阅过人情冷暖后,哺喂给自己孩子的生存之道。 虽然傅岭南不喜欢她将这套“生存之道”灌输给沈关砚,但仍旧愿意供养她。 因为她是沈关砚的母亲。 沈关砚爱她。 傅岭南带着人回去了。 中途路过一家专做巧克力的门店,傅岭南问沈关砚,“吃巧克力吗?” 没等沈关砚回答,他已经改换了车道。 沈关砚朝门店看去,落地橱窗里摆着各式巧克力,白天鹅造型的巧克力在灯光下,精致得像个工艺品。 这种做工复杂的巧克力需要提前两天打电话预约。 傅岭南进店要一些巧克力球,还提了一个白天鹅造型的手工巧克力。 巧克力球做得像星球,球面裹着漂亮斑斓的釉彩一样的东西,从外观来看很有食欲。 沈关砚捧着这堆像玻璃球一样的巧克力,低声问身旁的人,“哥,你吃吗?” 傅岭南没说话,只是把头侧过来。 沈关砚反应了两秒,连忙取出一颗送到他嘴边。 傅岭南咬的时候,沈关砚感觉到手指被柔软的唇碰了一下,心脏跟着剧烈一扯。 傅岭南只吃了一块,转过头专心开车。 沈关砚收回手,手指那点温度持续了很久。 到家后,傅岭南接了一通工作上的电话。 他站在落地窗前,长身玉立,眉目俊美,窗外璀璨华灯与他相得益彰。 傅岭南是那样优秀、那样好的一个人。 沈关砚仰望着他,感觉自己与他的距离遥不可及,就像橱窗里的巧克力白天鹅,跟湖水上真正的白天鹅一样。 前者看着精致,但一碰就碎。 后者从容优雅,又有着极强的生命力。 咔哒一声,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傅岭南转眸看过去,沈关砚一声不吭地回了自己房间,傅岭南眉心微拧,到嘴的话顿了一下。 电话那边的人叫他的名字,傅岭南才转头继续说。 挂了跟傅岭南的电话,周盛揉了揉眉心,灌了一口咖啡继续加班。 裴云斯贼兮兮凑过来,“怎么样?” 周盛捏着钢笔挑眉,“什么样?” 裴云斯打听,“岭南语气怎么样?” 周盛将手里的钢笔压到笔记本上,仰身抱着臂冲裴云斯呵呵一笑,“玩砸了?” 裴云斯死不认账,“你见过裴爷我什么时候折戟过?他俩已经成了,是老子一手促成的!” 周盛懒得听他自夸,不耐烦摆摆手,“滚吧。” 裴云斯坐在周盛办公桌上,“到底口气怎么样?” 周盛正要骂他,裴云斯看见路过的方晨,忽然想到什么,跳下办公桌上前堵住方晨。 方晨纳闷,“裴总?” 裴云斯犀利地盯着他,“傅岭南找你问过我的行程没?” 方晨是裴云斯的助理,酒店套房就是由他订的。 方晨还以为自己卷入什么大佬争斗,嘴皮都不如平时那么溜,磕巴了一下,“昨天……晚上问过。” 裴云斯叹了一口气,“没事,你去忙吧。” 方晨松一口气,赶紧离开了。 裴云斯啧了一声,看来傅岭南早就知道是他在背后撺掇的一切。 只是他想不通的是傅岭南昨天就知道了,怎么今天才去逮人,这一白天他干什么去了? 周盛看热闹不嫌事大,“真捅马蜂窝了?” 裴云斯潇洒地把碎发往脑后一撸,“当然没有。” 隔了几秒又听他说,“不过我最近不舒服,要请几天假。” 周盛:…… 赵子煜发现这几天沈关砚很不对劲。 以前他练琴就很勤奋,但这一周简直可以用刻苦来形容,有时从钢琴凳下来,手指头都发麻。 沈关砚把空闲时间都泡在了钢琴室,接到傅岭南的电话也不再像过去那样。 具体是哪样赵子煜说不清楚,可能是音色有些闷,笑容也没有之前灿烂。 赵子煜几乎立刻判断出来,他俩的感情出问题了。 但他问沈关砚,对方也只是摇摇头什么也不说,然后继续练琴。 见过沈关砚浅笑安然的模样,看他变成现在这样,赵子煜心里也着急,却也毫无办法。 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第三方是无法插手的。 除非那个人把沈关砚跟傅岭南的爱情当生活调剂品,不问上两句就浑身难受。 裴云斯自己搞对象都没这么上心,但对他俩的感情进展很关心。 傅岭南八风不动,裴云斯就算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也无法从那张脸上窥探到什么。 沈关砚单纯,倒是很好套话。 手机里沈关砚所有联系方式,裴云斯都当着傅岭南的面删了。 不过这难不倒他,真正让裴云斯发怵是傅岭南的警告。 裴云斯忍了好几天没打听俩人的事,但他要是真听话的主儿,就不会干出在傅岭南家乱搞这种事了。 憋到第四天,裴云斯还是给小单纯打了一个电话。 周盛直骂他神经病。 裴云斯不仅要给沈关砚打,他还骚断腿地开了外放,非要周盛听他的胜利之果。 那边一接通,裴云斯就哎呀哎呀地卖惨,“小砚,你有治外伤的药推荐吗?” 沈关砚明显愣了一下,关切地问,“怎么了?” 裴云斯虚弱道:“没什么,就是被你哥揍了,不过不要紧,他下手很有分寸,不会真要我命的。” 周盛受不了地送来一个冷眼,倒是沈关砚被唬住了,因为傅岭南确实说过要回去找裴云斯算账。 但说他动手打了裴云斯,沈关砚本能地不相信。 可那边裴云斯还在哎呀哎呀地叫,好像很疼的样子。 沈关砚讷讷地问,“那,要去医院吗,我送你过去。” “你别担心,我也没什么大事,如果能促成你俩我挨这顿也算值了。”铺垫良久,裴云斯最后问,”你们在一起了吗?” 沈关砚沉默了。 裴云斯从这份沉默品出不一样的东西,当即声音就不虚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