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朗弗非常喜欢沈关砚,不单纯是因为沈关砚有音乐天赋,更多是因为沈关砚那份稳。 在这个浮躁的社会,像沈关砚这样能沉下来弹琴的人越来越少。 沈关砚从来就是一个听话的小孩儿,音乐上面的事都很尊重西朗弗的建议。 既然有天赋、人又勤奋,性格又温和,西朗弗简直不能太满意。 他素来有魔鬼教练的名头,但见了沈关砚根本严厉不起来,几乎动用了所有人脉来培养沈关砚。 在西朗弗培养他的第二年,京都那边传来一个大消息。 傅启卿在家突发疾病送院治疗,傅岭南暂时担任他的职位。 在傅家的时候,沈关砚没听过傅启卿有健康问题,但他已经一年多没跟傅启卿见过面了,最新情况自然不知道。 这个消息是裴云斯告诉沈关砚的,傅岭南倒是什么都没说。 沈关砚想他现在应该很忙,毕竟刚接手公司,肯定一大堆事等着他办。 现在傅启卿生了病,肯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找人绑他。 但一下课,沈关砚还是照常不愿在外面多待,走出钢琴教室直奔校门口。 往常停车的地方,此刻多了一道挺拔的身影。 哪怕昨晚刚通过电话,五天前还见了一面,但此刻看见傅岭南,沈关砚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弯下。 他赶紧跑过去,“哥,你怎么来了?” 傅岭南垂眸说,“来接你回家。” 沈关砚的心瞬间变得很柔软很柔软。 第44章 沈关砚毕业后, 经西朗弗的介绍签约到一家演出经纪公司,正式成为一名职业钢琴家。 这些年沈关砚跟很多知名乐团演出,已经积攒出一些名气。 经纪公司试水性的先在小音乐厅为沈关砚办了一场钢琴演奏会, 想看看他的人气跟潜质。 结果预售宣传的时候,演奏票很快就被抢空。 这次个人演奏会大获成功, 业界评价也非常高。 第一炮打得很响亮,经纪公司有计划为沈关砚办个人钢琴巡演,为了进一步增强他的名气, 安排沈关砚参加费尔蒙音乐会60周年庆典,与四位斐声国际的钢琴家同台演奏。 同年六月份,沈关砚又受邀在著名的音乐大厅,独奏肖邦《降E大调华丽圆舞曲Op.18》。 这次演奏沈关砚被时代周刊评为,最具潜力的新生代钢琴家。 沈关砚档期几乎被排满,回家的次数锐减。 经纪公司敲定下沈关砚个人巡演,总算给了他充分休息的时间,备战明年上半年的钢琴巡演。 沈关砚两个多月没见沈书雅, 回到家就看到沈书雅醉醺醺地伏在客厅沙发上。 沈关砚熟练收拾地上的垃圾与酒瓶, 进厨房为沈书雅熬醒酒汤时,傅岭南的电话打过来。 摁下接听, 沈关砚轻快的声音传过去,“哥。” 傅岭南问, “到家了?” 沈关砚嗯了一声, 刚想问傅岭南最近忙不忙,沙发那边咕咚一声, 沈书雅掉了下来。 沈关砚匆匆跟傅岭南说了一声, 挂断电话,慌忙走过去扶起沈书雅。 人已经醒了, 但目光迷离,看了沈关砚几秒,拨开他重新躺到沙发上。 沈关砚熬好醒酒汤,让沈书雅喝了大半碗。 第二天傅岭南坐飞机来看沈关砚,一直待到下午傅岭南才离开。 晚上沈关砚心情很好地熬了汤,等沈书雅一起吃晚饭。 沈书雅晚上九点多才醉醺醺回来,还是被一个身材很好的年轻男人送回来,俩人的举止有些亲密。 两年前沈书雅就跟那位音乐学院系主任分开了,之后她谈的男友年龄越来越小。 最小的一个跟傅岭南同岁,比沈书雅小了二十岁。 只要沈书雅开心,沈关砚觉得年龄不是问题,相反他很高兴对方总算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但沈书雅状态不仅没有好,反而越来越不如从前。 沈关砚沉默地从男人手里接过沈书雅,把人扶到床上,坐在床头担忧地看着昏昏欲睡的沈书雅。 起身准备冲杯蜂蜜水,沈书雅忽然开口,“又要跟傅岭南去约会?” 沈关砚转身就见沈书雅睁开了眼睛。 她凉凉道:“以后别回家了,搬过去跟他一块住吧。” 沈关砚面色一僵,叫了一声,“妈妈。” 沈书雅合上了眼睛,似乎不想跟他交谈。 沈关砚半蹲在沈书雅身旁,“您最近怎么了?” 沈书雅没有说话。 沈关砚看着沈书雅美丽的面庞多了一些细细的纹路,那些是岁月的痕迹。 他长大了,他妈妈就会变老。 沈关砚声音不自觉有些哽咽,“是不开心吗?” 沈书雅睁开眼,淡淡地说,“管我开心不开心干什么?反正你现在也用不着我了。” 沈关砚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自从跟傅岭南恋爱后,生活中的很多麻烦都是傅岭南帮忙解决,音乐上又有西朗弗为他把关,给他铺路。 但在这之前,沈关砚一切的事都是沈书雅在打理。 如今沈关砚爱情稳定,事业顺遂,沈书雅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和方向感。 她有时候在想,她明明不是为了沈关砚而活,钱才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位。 现在沈关砚不再花她的钱,她也不用再为沈关砚事事操心。 少了一个拖油瓶,以后拿到手的每一分钱都是她自己的,每一笔花销也是为自己买单。 本应该开心才是,可不知道怎么的,这个认知让她往日那股冲劲儿忽然像决堤的大坝,一下子泄得无影无踪。 现在的沈书雅谈不上开心,也谈不上不开心。 每一天都活的没有意义。 意义这两个字沈书雅已经很久没去想过,从她狠下心带着沈关砚离开那个家,她就把人生的意义跟金钱挂钩。 这两年沈关砚赚的钱三分之二都打给了她,再加上过去积攒下来的,银行卡里的余额已经足够养沈书雅到后半生。 唯一的意义也没了。 沈书雅阖着眼睛,满脸麻木。 “妈妈。”沈关砚像小时候那样,以一种仰望与依恋的姿态望着沈书雅,轻轻地说,“……我永远都需要您。” 他从小跟沈书雅相依为命,就像沈书雅之前说的,爱也好恨也好,他俩永远绑在一块。 将他们绑住的不是枷锁,而是血缘的羁绊与爱的牵挂。 沈关砚把脑袋贴到了沈书雅身侧,眼泪从眼角滑下,落到沈书雅手背上,“也永远爱您。” 就算小刺猬长大了,它也无法离开大刺猬。 沈书雅指尖动了一下,慢慢抬手摸到了沈关砚的头顶。 从那天以后,沈书雅饮酒次数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