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恪决眼帘垂下,重新捏住了元阿笙的发尾。 元阿笙面无表情地又将自己的头发扯回来。“你就是不食人间烟火。” 顾恪决握住手心。 “阿笙,我只想到你会喜欢。想将你哄回来而已。”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元阿笙站起来往外走。 “阿笙说说。” 元阿笙狮子大开口,“你只需要送我块地就行了。” “东苑的地随阿笙折腾便是。”顾恪决一直跟在元阿笙的身后,语调轻缓。 “这可是你说的?” “是。”顾恪决停下,“顾府的院子多。” 元阿笙展颜,立马道:“我喜欢那个就住哪个?” 顾恪决轻轻敲了一下他额头。“这个不行。阿笙最好是去栖迟院住着。” 元阿笙闷哼一声,想也不想地撞了他肩膀一下,快步离开。 “阿笙,如何?” 元阿笙:“你想得挺美。” “本该如此而已。” “那要不然,阿笙容我住在云潇院?” 一说到这个,元阿笙缓缓眯眼。“你昨天是不是上我的床了?” 顾恪决矮身,丝毫不惧他的逼视。语调轻快道:“阿笙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元阿笙被他看得耳垂一红,立马进屋。 算起来,好像是自己死皮赖脸地扒在人身上的。不过那又如何,是顾恪决先趁人之危,先错的是他。 主屋的门没锁。 顾恪决轻轻一推边开了。 “你进来干什么?”元阿笙脱了外裳,拎着一件红白交错的衣服在换。 顾恪决目光滑过那截细腰,坐在了桌前。“阿笙不是想练字,我现在正好有空。” “现在?”元阿笙记着衣带的手一顿。 “嗯。”顾恪决起身,缓缓走到元阿笙的跟前。他垂眸,玉骨一样的手捏着元阿笙的衣带给他系着。 紧接着是放在一旁的腰带。 元阿笙盯着他的手。“顾云霁,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嘛?” 顾云霁倾身,捏着腰带虚虚环住小少爷的腰身,动作小心地给他弄好。再带上玉佩,套上香囊。 最后是外面的那一件绒绒的外衫。 他唇角抬了抬。“给阿笙穿衣服,有何不对?” 顾恪决动作流畅,细致地将小少爷的衣领理顺。 元阿笙喉结一热,是顾恪决的指腹擦了过去。喉头滚了滚,他立马后退。 在那双幽深邃的眼睛看来时,元阿笙匆匆道:“不是说练字吗,走吧。” 顾恪决眉梢微扬。“好。” 等豆儿注意到已经出了院子门口的两人是,他木木呆呆地转身。“少爷又被顾大人拐跑了。” “这会儿怎么不说是姑爷了。” “哼,谁让我想起来少爷上次往外面跑又得了风寒的事儿。” * 湖边,亭子。 顾恪决早已让人准备好了纸笔。 元阿笙进来的时候,亭子里已经被炭盆烘得暖和了。 “阿笙坐。” 元阿笙自顾自地坐在榻上,捏起来毛笔。 没等他铺开纸张落笔,后背就靠过来一个宽厚的胸膛。随即,手也被顾恪决捏住了。 元阿笙侧头,一动不动盯着他。 顾恪决温声:“阿笙的握笔姿势不对。” 元阿笙清清嗓子,屁股再往前挪了挪。“那你示范就是了。” 顾恪决环着元阿笙不动。正等元阿笙要继续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的时候,他忽然道:“我不愿。” 元阿笙一僵。 一股热流从脚底一直蹿到头顶,熏得脑子发热。浓密的睫毛飞快眨动两下,元阿笙咬住腮帮子,默默地转头。 老古板原来也不是老古板。 顾恪决见状,嘴角微抬。 阿笙吃软不吃硬。 练字累手,不多时,元阿笙的思绪开始飘散。 先是注意到将自己完全笼罩的淡淡香气,然后是微微硌着手臂的茧子,还有后背贴着的胸膛…… “阿笙,认真。” 元阿笙疲累地点点头。然后继续迷糊地注视着桌上的宣纸。 他手腕无力,下笔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的,纸上是大多是黑麻麻的一团。而少许的,是顾恪决捏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字。 一个像丑鸭子,一个像白天鹅。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汪呜——” “嗯?为什么还有狗?”元阿笙困顿地眨眨眼,后知后觉地将视线放在那不停在动的帘子上。 “顾云霁。” “嗯。” “有狗……” 狼青一下子将脑袋钻了进来。毛乎乎的头上沾了点雪沫子,元阿笙倒吸一口凉气。 “不怕。” “你说不怕就不怕!”元阿笙扑腾着,立马顺着人杆儿往上爬。 顾恪决放下跑到他手中的笔,托着人的腿玩儿将他抱起来。 狼青后腿蹬了几下,整个身子进来了。 它往顾恪决脚边一趟,毛乎乎的肚皮露出。“汪呜——” 元阿笙只觉得自己小腿肚子一抽,吓得他猛地抬腿紧紧勾住顾恪决的腰。若不是顾恪决环着他的腰,他还有不停地往上爬的架势。 “顾云霁!我不练字了!” 算一算时辰,也快半个时辰了。顾恪决稳稳地抱着人。“好,不练了。” “你。”顾恪决动了动被圈住的脚,“一边儿去。” “呜呜……” 狼青身子一弯,将顾恪决的腿圈得更紧。 “出去!”顾恪决语气严肃。 狼青尾巴垂落,委委屈屈地哼唧几声。 元阿笙从顾恪决的肩膀悄悄看下去。大狼狗长长的一条,毛厚牙尖。他心里一颤,重新藏入顾恪决的脖颈。 “喵呜~” 紧接着,又是两只猫进来了。 元阿笙忽然发现自己有点招猫逗狗的体质。 “顾恪决,你让你的狗离远一点。” “阿笙为何这么怕?”顾恪决稳住身子,用脚踢了踢死皮赖脸抱着他小腿的狗。 元阿笙:“你被狗咬了试一试。” 顾恪决摇摇头,只能扯出自己的脚,挪着往外面走去。 “嗷呜嗷呜。” “你这狗真赖皮。” “他是喜欢阿笙。” “我跟他又不熟。”元阿笙乐得不用自己的腿走,他趴在顾恪决的身上,时不时偷偷看一眼那大狗子。 养得确实好,体型健壮。威风凛凛的。 就是越看越傻。 两侧的雪景掠过,元阿笙趴在顾恪决的身上只觉得浑身暖烘烘的。怪说不得那几晚他睡得那么舒服。 元阿笙转了个头,渐渐有胆子盯着那后头的大狗了。 顾恪决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它没有咬过阿笙,但是阿笙差点咬它了。” “不可能!”他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