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是值得大呼小叫的事情,其他酋长也或多或少地吞并着周围的土地。 大可汗虽然不喜欢岱钦,但他为每个儿子都留了原本统领地区之外的大片土地,为的就是让他们战斗而后将领土吃掉锻炼自己。 这些周围的酋长们同样对此心知肚明,他们甚至完全自暴自弃乃至抱怨着怎么王子还不来之类的话,阿克玛他们几乎是轻而易举就进攻打破了这些不堪一击的家伙们,其中九成人就地投降,抵抗得毫无力道。 甚至有个奇葩自以为早就没救,在阿克玛他们休养生息的这几年疯狂宠爱女奴舞女姬妾,生了四十多个孩子——这还不包括中途夭折的在内。阿克玛没有杀死他们,而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对于此类废物,他向来不会脏了自己的刀。 最棘手的时刻过去了,一切都在缓慢而坚定地推进。 …… 清晨的光些许洒在地面之上,林渊缓缓睁眼。 他穿着一身里衣正躺在床铺之内,身侧是一个睡得规规矩矩的女人,脸颊微丰,眉眼秀致,均匀地呼吸着。她双手压着被褥放在腹部,龙凤呈祥的图案盖在身上,看着年轻稚气之中带有一丝生过孩子的女性的成熟风韵。 林渊伸出手,轻轻地握了握身边女子凝脂般的玉臂。 皇后没甚么知觉似得沉沉睡着,倘若是往日,她一定起得比自己早,但自从有了大公主林炅,皇后便必须被他人唤醒才能睁眼,可见伺候那小家伙让她累得够呛。 林渊这段时间又是分身阿克玛杀了个酣畅淋漓,这边也依然是节日将至加上季节变化,冬日寒意让战争陷入僵局,又有小将军贪功冒进被打得落花流水归来,又是甚么冬衣单薄之类的破事,让林渊办事忙到脚不沾地,杀人杀到困乏厌倦。 这段时间他没什么机会探望大公主,偶尔歇在坤宁宫,大公主也是要抱到偏殿的,皇后不会叫大公主林炅夜晚突兀的哭声惊动了他。她知道林渊已足够劳累,再加上大公主哭号,一次两次没什么,次数多了,林渊即使面上不显心里也一定会对大公主抱有一丝不快。不仅于国事无利,而且大公主在林渊心中的地位也会有所下降。对于这些细枝末节,皇后素来做得妥妥帖帖。 林渊没打扰皇后,自己轻轻起来了,婢女们替他更衣。 他穿上一件合季节的典雅常服,玄色长耄披在肩头,单手握住一只雕琢精美温了一夜的小巧手炉,目光扫到正为他处理衣角轻微褶皱的可亲,身子不动,声音低低道:“你是皇后的贴身婢女吧。” “是,回禀陛下,奴婢可亲。”被年轻的皇帝金口玉言地叫到,可亲顿时后退几步跪在地上。林渊点了下头:“起来吧。大公主在甚么地方?正好今日休沐,朕罕不必上朝,正好去悄悄大公主……不用惊动皇后了,让她睡吧。告诉其他妃嫔,今日也就不必请安了。” “喏!”可亲心中激动又喜悦。皇帝繁忙,久不来看公主,让他们心中惴惴,若不是皇后还一副怡然自得,平静镇定的模样,这些焦心皇后,和坤宁宫挂等号的宫女们必然是慌极无措的。 若是皇帝不喜大公主而对她冷漠不顾,皇后也必然会遭到牵连。现下听垂拱帝语气却是一派宽和,她们心中登时一块大石落了地。 林渊洗漱之后,清清爽爽地跨步迈出主卧,朝偏殿走去。 一路上婢女内侍俯身行礼,坤宁宫外一片浓荫,此刻已然化为枝干遒劲嶙峋的光秃秃的干树,树枝上挂着昨日夜傍新下的雪。空气仍是清新的,带着些刺刺的寒意,林渊踩过的地面已被粗使婢女们细细扫过,干爽无阻碍。他到偏殿门前,窗户开着一条细缝,从中滚出热烘烘的暖意。 林渊免了他人的呼喊唱名,于义替他推门,林渊跨步入内,龙行虎步,甫一入屋,便径自四顾。奶娘嬷嬷们慌忙行礼,林渊摆摆手,门在背后合拢,他走进床褥,瞧见一个裹在襁褓之中,津津有味地嘬着左手大拇指,睡得很熟的小婴儿。 第94章 林渊没伸手贸然触摸, 也没发出什么诱哄的声音想要婴儿苏醒。 年轻的帝王微微垂首, 平静地目光低垂而下落在婴儿脸上, 手上。数个月的婴儿已经褪去了刚出生时那皱巴巴小猴子一样的感觉,此刻的林炅脸蛋白嫩又带着肉乎乎的天真感觉, 脑袋上的胎毛茂密了些,软软搭在额头上,鼻子嘴巴都娇小极了, 手背上的肉窝窝让她的手看上去仿佛是个小馒头。 她脸颊长得像皇后, 鼻子和眉毛像我……眼睛不清楚,这小玩意儿还没睁眼,但估摸着长得像皇后也没用,因为我的部分实在让这张脸看着不像女孩儿的了。林渊默默想着, 忍不住就有点想笑。林炅遗传得不太好,眉毛眼睛随了他凌厉锋锐的长相,日后看着便没甚么柔弱娇美之态了。但转念一想, 像他,长得厉害些,把驸马压住这不也很不错么。 再说了,他林渊的亲闺女儿, 谁敢说她长得“不好”? 林渊心里对这孩子的喜爱莫名而自然地缓缓生出了。也许每个人类骨子里都铭刻着对孩子的怜爱与关心,对孩子痛苦的愤怒与叹息;这也是每个生物最基础的本能, 延续的血就是这样一代代传下去的。 林渊看了一会儿, 大公主还是一副傻乎乎睡着的模样, 半点心灵感应理睬自己亲爹的预兆都没有, 年轻的皇帝轻轻笑了笑,转去问嬷嬷奶娘一些育儿时的问题。主要是大公主是否吃得好睡得香,嬷嬷们恭敬地一五一十回应了他。 “大公主吃得好极了,到点儿就吃,身子骨很健壮。” “大公主活泼爱动又天真爱笑,整日里笑脸儿把皇后娘娘爱得不行呢!” “皇后娘娘给大公主新织了一身衣裳,大公主可喜欢了一直穿。” 在她们殷切而喜庆地回答之下,林渊微微点头,也不打算走了,走入屋内侧厢房,命人奉上早膳。于义忙着去给他张罗,不久桌面上就摆了些清淡爽口的早膳,林渊自己慢慢吃了,宫婢将残羹收拾干净,这时候皇后才将将从榻上醒来,睡眼朦胧地一边起身一边含糊道:“臣妾给陛下更衣……” 可亲扶了一把皇后,一边为她打理身上衣裙一边笑道:“娘娘,圣上说不要叫您让您多睡会儿呢。现下圣上正在看望大公主,娘娘吃了再走罢?” “圣上去探望大公主了?”皇后一下醒了,“快,给本宫梳妆。” 皇后清清爽爽地到了偏殿,一开门就见长身玉立的垂拱帝正坐在床榻边,手里摇着一把色彩斑斓的拨浪鼓,拨浪鼓声音清脆,有节奏的咚咚响声和下方的长长穗子让大公主林炅笑地露出无齿的粉色牙床,她小小一团趴在床上,伸手一下一下抓,甚至还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伴奏。 “皇后。”林渊朝葛恬颔首示意,像撸小猫一样顺了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