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励道:“为父不会阻止你出征,但是你征伐对象只能是蛮夷。 为皇上,不,是为中原百姓掠夺大量的土地同资源,开疆拓土,封狼居胥才是真英雄!” “嗯,嗯,嗯。” 云戎连连点头,再不提随靖王出征的事了。 云默眉梢扬起,同云薇彼此交换了一个神色,彼此心领神会。 等皇上发动对外战争时,起码还要三五年呢。 三五年后,云戎更成熟,云默更放心。 他不会去阻止云戎实现自己的梦想,却也是做父亲的人,自然担心儿子安危。 “父亲,你别喝醉了,明日还要去给祭奠皇父。” “哦。” 慕老头一杯接着一杯喝酒,此时已经半醉半醒,睁着醉醺醺的眼睛,略显傻也略显呆滞。 “父亲不必伤心,安国公死得其所,一身傲骨,他死了比活着要好,不仅死后极致哀荣,生前在他身上的诸多非议也会烟消云散。“ “……” 慕老头是该夸儿子呢,还是该脱鞋揍儿子一顿? 云薇垂头摸着卷毛的狗头,忍着笑实在是太辛苦了。 不过补刀的机会不能放过,“爹多给他写几篇祭文,您可以邀一些读书人一起去祭奠安国公。” 云默郑重其事点头赞同,背起木讷慕老头。 “以后儿子给您请封,咱不羡慕安国公,我知你同他其实很熟悉,平时少不了一起说话,他走了,儿子多抽出点时间陪您。 不会让您孤单的。” 穆老头当然只能原谅云默,不由得老泪纵横,趴在儿子宽阔的肩膀上,他觉得自己死的值得! 虽然云默不肯姓慕,儿子就是儿子,不是姓氏能改变的。 “不羡,我觉得你能做皇帝……” 穆老头显然喝得很多,倒在床榻上,一头扎进松软的枕头中,吐字不清说道: “我不甘心,你同大孙子都要继续为穆家卖命……我卖了半辈子了,我儿子同孙子难不成也亏欠穆老二……不公平!” 云默为他拖鞋脱衣,摇了摇头,“不是谁都能当上皇上,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父亲,皇上没您想得容易,他是最适合的人,不大会领兵,会用人就可以了。 况且他运气是真的好,老天爷的亲儿子,看似粗旷无耻,可有很多聪明人都欣赏他,愿意帮他。 金太傅他们以前可都是杨公的臣子,却曾经暗暗投靠他。” “呼呼呼。” 慕老头呼噜声大作,他已经完全睡死过去。 云默再次摇摇头,掖好被角,蹑手蹑脚出门去。 慕老头眼睛撩开一道缝隙,嘟囔一句: “我当然知道穆老二不是善茬!我不甘心把你们性命归穆老二掌。 我儿子才华能力都不缺,运气也很好,为何不能——纵然做不成皇帝,我也要不羡再不受人摆布,戏文里常说的,人臣巅峰,可辖制帝王。” 卷毛同云薇意识交流,汪汪汪。 云薇笑着摇头,慕老头野心还挺大的。 卷毛:其实书中云默能成事,也有安国公的帮忙。 云默不完全拼爹,可安国公同老太后的存在,的确给了云默不少的优势。 皇宫中,皇上醉了,被他叫进宫的安南伯等陪酒的人也喝醉了,唯一还维持清醒的人只有诚国公。 他眼见着皇上放浪形骸,胡吹一阵,搂着安南伯的脖子吹嘘他抱过的女人都是极品。 安南伯一辈子都摸不到优秀女子的脚丫子。 诚国公嘴角抽了抽,此时不是皇上,是曾经的小流氓穆北玄。 “二哥……” 皇上踹开安南伯,摇摇晃晃走到诚国公身边,身体一软靠在诚国公肩膀上,喷着炙热又满是酒气的气息,大咧咧说道:“二哥说,我是不是比老大强? 你曾说我一事无成,只能靠着老大,没有一技傍身,打仗领兵都不太行,可我做了天子。” 皇上一脚踩在酒桌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指着诚国公,说道: “天下是我的,美人也是我的,杨家女公子——呵呵,是我的妃子,曾经大哥爱慕过的谭家姑娘给我生了儿子! 数以万计的百姓尊我为主,百万雄兵归我趋使,天下人才尽归我掌握,二哥,我比大哥强,是不是? 他只留给我一个山寨同一个机会,我却给老穆家打下了万里江山!” 诚国公点头道:“他不如你!” 皇上咧开大嘴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人在喝醉后,最是感情丰沛,皇上如同杨妃所料,他精神状态一直不太稳定。 他看似霸气无双,精神上一直绷得很紧,今日安国公假死去找亲儿子后,皇上很难受。 “养儿子好难啊。” 皇上流泪道:“阿阳怎就不是我亲生……倘若阿阳是我儿子,我现在好过太多了,再不用犯愁。” 这些话,皇上清醒时绝不会说出口。 大皇子让他有点失望,但亲生的总要比养子强。 “皇上,您喝醉了。” 诚国公连忙按住皇上,警觉的目光扫过四周。 安南伯等人已经醉倒,呼噜声响亮。 郭太监等奴才又都在外,他不用担心旁人听了去。”没醉,朕没醉,你不让朕说,还是惦记着高庸王,朕知道你不甘心,想拥立高庸王。” “不是。” 诚国公不管皇上是装醉试探,还是酒后吐真言,他不会承认。 “陛下,高庸王只能为王,留他一脉荣华富贵,我已对得起老大知遇之恩,老大在世,做得没皇上好。 他比杨公还要纯粹,无法似您打下万里江山。” 皇上又笑了。 “这话朕爱听,不过朕很难相信你呀,朕都封你独女为宁县主了。 二哥一直很聪明,怎就不明白朕的心意?” 诚国公抿了抿嘴角,垂眸说:“我还是高庸王的姨夫。” 皇上倒在软塌上,手臂撑着脑袋,自有几分潇洒随意。 若不考虑相貌,诚国公觉得皇上此时那身气质同穆阳倒是有几分相似。 “朕给你个机会,把宁县主嫁给旁人,哪家都成,别嫁高庸王。” “皇上……” “啊,朕累了,要去睡了。” 皇上抄起酒杯砸向房门,当一声巨响,郭太监连忙带人冲了进来,皇上懒洋洋说道,“抬朕回寝宫。” “遵旨。” 郭太监让侍卫散开,指挥着小太监上前抬起软塌。 八个小太监抬着有点沉,便又叫来八人。 皇上在软塌上哼着小调,渐渐睡熟了。 诚国公捏着酒杯,面色晦暗莫名,这是诚国公府彻底同高庸王解绑的最后机会了。 不是今日过多的波折,大皇子着实辜负皇上厚望,皇上连这个机会都不会留给诚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