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 徐初阳一清二楚。 知道她从不和哪个异性走得近, 知道她没有异性朋友。 所以他压根就没有吃醋的机会。 虽然这段感情中, 林琅相对来说还算是比较有经验。 裴清术这种清心寡欲的高山白雪。 可反而像是他掌控着主导权。 林琅将沙发角落的薄毯拉来,盖在腿上, 听见他那边传来的撞钟声。 应该是隔了一些距离,所以听的不太仔细。 她好奇:“你在寺庙里?” “嗯。过来看我爷爷,好歹也是年三十,总不能让他冷清待着。”轻微开门声, 他应该是坐下了,藤椅咯吱咯吱轻响, “不然还能去陪陪你。” 林琅突然想起来, 自己先前听谁提过一嘴, 裴清术的爷爷早年出家, 当了和尚。 “那边冷吗?”她问。 “挺冷的。”他开了窗户, “外面在下雪,要看吗?” 透过半开的窗帘, 林琅瞧见鹅毛白雪在如同深色幕布的黑夜中落下, “北城也在下雪。” “不一样。”他轻笑, 分不清是手机的质量太好, 还是他靠的太近, 林琅甚至有一种, 他此刻就贴近她耳边, 柔声低语的错觉, “南郊和北城的雪,还是有区别的。” 林琅觉得他这人可能信佛的时间太长,都拥有蛊惑人的能力了。 不然为什么,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她信以为真。 南郊和北城的雪是不同的。 能有什么不同呢,分明都是雪,除了白还是白。 电话挂断后几秒,那边又打过来,只不过这次是开的视频。 林琅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穿着,睡衣素颜,头发也没怎么打理,早起时随便梳了一下,然后用鲨鱼夹固定。 看上去肯定不好看。 但她还是按下接通。 手机应该是卡了一下,黑屏几秒钟,才显出影像来。 裴清术穿了件黑色外套,里面是米杏色的毛衣,高领的,往下折了折。 他是个内敛低调的人,从不刻意去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尤其是穿着,向来都是随性简约,只有仔细去辨认细节,才能从精细程度看出价格不菲。 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清贵气质,也不需要再靠费心打扮去堆砌。 林琅看见手机屏幕里,自己那张有些苍白憔悴的脸,想着应该涂个口红的。 裴清术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沉默地看着。 好一会,他才问:“不舒服?” “什么?” 他说:“看你脸色不太好看。” 林琅手指蜷了蜷,指尖轻轻抵着手机底部:“没化妆,我素颜挺没气色。” 他面上没有太多的反应,但极轻的沉气声,像是暂时抛开担忧。 温柔笑意仿佛二十四小时轮班,随时随地都能出现在他眼底:“我认识一个老中医,等我回去了带你去看看,让他给你开几副药,调理调理。” 她皱眉,明显抵触:“太苦了。” 林琅很喜欢听他说话,明明情绪起伏不明显,但在完全放松的情况下,甚至会含糊混上一些北城方言的发音。 喜欢吞字儿,儿化音也重。 平白添上几分不属于他的慵懒散漫来。 “苦尽甘来,没听说过吗。” “听过,但我觉得这话说的不太对。” 裴清术早就发现了,小姑娘对待任何事情都很消极,凡事爱往坏处去想。 天气预报说个变天,恐怕都得往世界末日了去猜测。 “中医不行就换西医,总不能一直拖着。”他不再勉强她,而是去找其他能让她接受的法子。 林琅想说,我看过的西医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个。 但想了想,她还是没说。 两个人就这么开着视频,相隔好几百公里,远程守着岁。 以往还和徐初阳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先回去吃顿饭,然后赶在十二点前回来陪她。 每次回来,脸色都不太好看,但怕她担心,还是强撑着精神。 林琅知道,他是被家里的事情闹得不开心。 不过他从不主动说起这些,林琅便知趣不去问。 他送她礼物,带她去河堤放烟花。 然后两个人一起坐着,看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头顶炸开。 她总是会许愿,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他笑着捏捏她的鼻子,问她:“许了什么愿啊?” 她摇头,不肯说。 他就不继续问了。 风雪很大,和今天一样大。 近年来的北城,好像每年春节都会下雪。 林琅看着手机屏幕里,裴清术的脸。 他应该是用手拿着,也不知道怎么找角度,挺随意的低着头。 屋内光线不算明亮,这样死亡的角度,他却完完全全抗住了。 一张脸好看到找不出任何一个死角来。 高挺的鼻梁,眼睛是内双,低着头时,隐约能看出一些折痕来,靠近眼尾处才逐渐上扬,如同一柄展开一半的折扇。 察觉到她的专注,他便问她:“是在认真的看我,还是在认真玩手机?” 林琅没说话,移开了视线。窗外已经开始放烟火了,五颜六色的,很好看。 她翻转屏幕,也让他一起去看。 裴清术看着被装进手机屏幕中的黑夜和烟花。 对于这种转瞬即逝的东西,他其实没有太大的兴趣。 更想看的,还是林琅那张脸。 但在林琅高兴问他“好看吗?”的时候,他还是点头:“好看。” 那个跨年夜,便是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下度过的。 林琅窝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薄毯,春晚已经开始了倒计时。 手机那端,裴清术坐在环境清幽的小房间里,一张藤椅一部手机便将这一整晚给打发过去。 电视机里,主持人大声祝福新年快乐。 林琅也看着屏幕,和裴清术说:“新年快乐。” 他点头,压出几分笑:“新年快乐。” - 初一初二都是走亲戚的日子,林琅或许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戚,但她也不知道人在哪,是谁。 从来没走过的亲戚,四舍五入也可以当作是没有亲戚。 于是这几天她把自己关在家里,没日没夜的画画,以此来度过这热闹春节。 裴蔺是在初三那天的早上来的,提着一大堆补品。 一件黑色冲锋衣,还戴了顶黑色鸭舌帽,刚从外面进来,周身凉气逼人。 低着头将东西往地上堆,手指都被勒红了。 整张脸被帽檐遮进阴影中,下颚线清晰深邃。 林琅身上还穿着睡衣,才刚洗漱完,头发都没打理。 “你怎么来了?” 东西放下后他就开始找洗手间:“给您拜年,林老师新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