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吗,我想让我家里人见见你。” 林琅愣怔片刻,然后沉默。 见她不语,他也不催促:“是不是太快了?” 林琅还是不说话,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塞在喉咙。 裴清术自问自答般地点头:“是我太心急了些。” 他又笑,“等你什么时候做好心理准备了,我再来问你。” 连这种时候,他都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和徐初阳在一起的时候,林琅不止一次期待过,徐初阳将她带回家,去见他的父母。 她太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太想进入到属于他的世界中去。 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童年过往,她没能见到的,关于他的生长。 她统统都想知道。 可没有。 他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过。 林琅确实是一只不太勇敢的流浪猫,被抛弃过太多次,让她的勇敢岌岌可危,早就过度耗尽。 于是在往后的人生中,稍微碰到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会担惊受怕。 哪怕别人向她表达爱意,她不会立马感动,或是给出回应。 而是困惑,并质疑。 是真的爱她吗。 是真的不会在说完爱她之后,又抛弃她吗。 是真的,会只爱她吗。 她的情绪已经敏感脆弱到,像一块被太阳晒脆的玻璃。 弓箭搭满了力,蓄势待发时,却被迎面一刀。 最后一击,是徐初阳。 - 裴清术是在衣服烘干后离开的。 离开前,他给了她一个护身符。明黄色,四四方方,中间绣了字。 依稀可以看出“平安”二字。 他将衬衣穿上,又慢条斯理戴上腕表:“专门让住持开过光的。” 林琅拿着那个护身符,左右看了看:“真的有用吗?” 领带被他熟练系好,手抵着温莎结往上推紧。 他笑了笑:“信则有,不信则无。” 林琅低头去辨认上面的字迹。 裴清术弯腰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搭在小臂上:“遇上事儿了,就把平安符拆开。” 林琅抬眸:“平安符都拆开了,佛祖还会保佑我?” 他轻笑:“谁说一定是佛祖保佑你。” “嗯?” 裴清术并未继续往下说,而是看了眼并不算安全的门锁,视线又移向只晾晒了几件女士衣服的阳台。 他将手里那件外套递给她:“这外套,平时就在阳台上挂着。” 林琅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图。 是怕别人通过她阳台晾晒的衣服猜出她是独居。 也不怪裴清术担忧,前几日刚出过几起独居女性家中遇害的案例。 听说凶手提前选好目标,然后蹲点。 专挑那种独居的女性。 她伸手接过,上面还带着一点余温。 “开车小心。” 裴清术眼含笑意,点头:“下次水管坏了,就别找物业了,直接给我打电话。” 她问出自己的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学会修水管的?” 他轻笑:“刚才。” - 裴清术离开后,林琅没有立刻关上门。 而是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发呆,电梯门早就关上,上面的数字显示已经到了一楼。 她又去窗户旁看。 男人挺拔的身影,在黑夜中也显眼。 司机打开后车门,恭敬站着,等他上车后才绕到驾驶座去。 四周烟火气那么厚重,他却没有沾染毫分,仍旧一身高不可攀的清贵。 不管他多么向下兼容,再努力的走进她的世界中,但两人的悬殊差别还是太大。 仿佛黄河与渤海,哪怕挨着,却始终融合不到一块去。 - 初六早上,林琅接到电话就急急忙忙出了门。 老师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 她是林琅高中时期的班主任,于林琅来说,她可以说是自己整个灰败人生中,少数的光亮。 打车去的医院,半个多小时才到。 外面风雪太大,连她身上也落了雪。 在病房外拍落,生怕将周身寒意带给老师。 待指尖稍微生起暖意,她才将病房门推开。 男人背对门口站着,往杯中注入热水,茶叶被泡开,茶香味溢满病房。 老师腿上打了石膏,笑意和蔼:“初阳,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让你为我跑前跑后。” 熟悉的温润笑声:“麻烦什么,是我该做的。” 老师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慈爱。 像是察觉到什么,她越过他的视线往后去看。 看见林琅后,原有的慈爱之上,又多出几分欣喜:“小琅?” 林琅的手还搭放在门扶手,半开的门,有风灌进来。 男人身子微震,倒水的动作也忘了停止。 直到热水浇了他满手,他才缓慢收回。 第四十一章 哪怕他没有转身, 但只靠一个背影,林琅还是认出了他。 却也没有任何多余表情,而是放下手中的补品过来:“老师。” 老师冲她笑笑:“是不是瘦了, 上次见你的时候, 下巴还没有这么尖。” 手背上扎着留置针, 林琅伸手摸了摸输液管, 药水是凉的。 “前几天体检时称了体重,还重了好几斤。” 她从包里撕开一个暖宝宝, 用东西隔过之后才放进老师手中。 老师的视线落在她和徐初阳的身上。 看这两人的状态,见面了也像陌生人,八成是感情出现了裂痕。 刚才她问起徐初阳,林琅的时候。 他的神情就有些不太对劲, 明明没什么需要他做的,却开始给自己找起了事情。 又是确认窗户有没有关严实, 又是给她调电视, 最后还泡起了茶。 忙碌这么久, 她问出的那句和林琅有关的问题, 反而还避开了。 现在的年轻人, 性子大多浮躁,难免有些擦碰也正常。 但也不能一直这样。 老师抬起没有输液的那只手, 指了指病房门, 说先关上吧, 外面那些吵闹声实在扰人。 不等林琅起身, 徐初阳便先一步过去, 将门给关上。 林琅没说什么, 给老师掖好被子:“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老师摇头, 握着她的手轻笑:“多亏了阿阳, 如果没有他,我也住不到这么好的病房。” 老师身体不好很久了,人上了年纪就这点毛病。 身体不好,也怕吵。 尤其是她这种有些神经衰弱的,如果住那种男女混住的病房,恐怕只会让病情更加恶化。 病房门关好了,徐初阳走过来。 他估计是在这里照顾了一夜,眼底有淡淡倦色,但整个人仍旧是清爽的。 身上穿的浅灰色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