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便簌簌的响。 林琅没想到和徐初阳的再次见面,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周围多嘈杂,不知道是哪家店的音乐声传出。 抒情低沉的吉他声,仿佛一个多情的人在轻声诉说自己不尽的爱意。 整条街的地面都是由灰色的长砖拼凑成,有行人误闯入这靡败夜色,拿着手机拍下一张当做留恋。 赛博朋克风的灯牌,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材质,从不同方向去看,折射的灯光颜色也不同。 林琅就是在这种五颜六色的暗沉光线中,看见的徐初阳。 他一身正装,深灰色的领带被扯松了些许,有种散漫的随性。 此时正叼着烟,一只手掩风。 擦燃打火机,他的眉眼也被浮动的火光勾勒。 像是有着某种特殊感应,他看到了她。 那根烟最终没被点上。 周围人来人往,他放下拿着打火机的手,同时也将眼神移开。 人生就是这样。 你经历过的东西被放在传送带上,明明从前亲昵到耳鬓厮磨,同吃同住。 可是随着岁月迁移,原本放在你面前的东西和传送带一块离开。 最终离你越来越远。 徐初阳隔着人头攒动的热闹,目光依依不舍的放回林琅身上。 爱是什么呢。 是愧疚,是忏悔,是不甘心。 还是忍耐。 想念得忍着,难过也得忍着。 因为知道,这些曾经对她而言,全是软肋的东西,早就已经起不了作用了。 他的情绪在她那里,早已不值一提。 作者有话说: 不会有什么太虐的剧情的~ 第五十四章 人的心境真的随时都会发生改变。 隔着热闹人潮, 林琅看着不远处的这个人,心中却早没了波动。 爱或者恨都显得微不足道。 是真的彻彻底底放下了,所以才能在他放了烟看向她的瞬间, 礼貌地冲他点头。 也算是打过招呼。 今天晚上刮的是东南风, 徐初阳闻见夜风带来的那点, 淡到微弱的青柠香。 林琅身上的。 他还是走过来, 问她:“怎么来这儿了。” 她讨厌喧闹拥挤的地方。 林琅说:“裴蔺叫我来的,正好最近有些累, 出来透透气。” 徐初阳点头。 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说什么呢,她的生活已经彻底和他的脱轨了,哪怕有意去打听她最近的近况与处境,但光是听着, 就有种凄凉。 应该替她高兴的,高兴她的改变。 变开朗了, 话也多了。 可是这些改变又与他无关, 她的开朗和话多都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 不是因为他。 徐初阳忍住将烟点燃的冲动。 对面路口有情侣在争吵, 女方甩开男方的手, 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如果今天不是被我撞见,你到底还想瞒我多久?” 男人无奈解释:“她就是妹妹, 你别无理取闹行吗。” “你去问问, 谁他妈会和妹妹上床!” 女人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然后头也没回的走了。 周围偶尔有几个驻足停下看热闹的, 但大多数都是不在意的冷漠。 人来人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匆忙。 林琅呼进一团清新的空气, 听见徐初阳问她:“最近还好吗。” 她点头:“挺好的。” 按照礼貌, 她原本应该也回一句:你呢, 还好吗。 但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本身就不是多热情的性格,处理社交关系也是点到为止的距离。 这些徐初阳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太了解她了,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会难过。 林琅,早就把他划分到了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行列中去。 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她悄悄摸摸给他准备新年礼物,结果不小心把自己的手给烫烧了。 徐初阳大半夜送她去夜间急诊。 隔壁病床上躺着一个老奶奶,输液输到一半睡着了。 林琅怕吵醒老人家,于是趴在徐初阳耳边小声和他说新年快乐。 他笑了笑,也在她耳边轻声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以那句话为开端,直到输完一整瓶药水离开之前,他们都用的这种幼稚的方式交流。 护士过来给她拔针的时候,隔壁病床上的老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脸上的笑容是慈爱的,她说现在的小年轻就是有活力,一晚上不睡都这么精神。 “以后要是结婚了,记得给我送请柬啊。” 林琅脸红了,缩在他怀里不肯抬头。 徐初阳搭着她肩轻笑:“好啊,一定。” 他希望林琅能幸福,是希望她能获得安稳的幸福。 跌宕起伏的人生不适合她,情绪敏感的人,是很容易受到伤害的。 他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了,虽然这么想有些可耻,但是徐初阳希望,哪怕陪她走到最后的,是别人,他也希望她能平安走完这一生。 太苦了,他的小琅太苦了。 可是这种安稳,裴清术给不了。 他确实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但身处这个环境下,他们每一个人都不能只代表自己而活。 裴清术的身后有着太多他应该去承担的责任。 就算他把所有爱都给了林琅,可摊开了去看,这份爱在他整段人生中的占比,好比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粒灰尘。 可你不能说他有错。 他对待这段感情,比谁都认真。 只能说他需要去承担的责任太多了,那些压力只能他一个人去扛。 - 裴清术是凌晨两点半到的家,距离他上次回来,已经是一个多星期之前。 那时候林琅还在客厅调颜料,听到密码锁解开的声音,她下意识抬眸看过去。 门是被小心翼翼推开的,估计是以为林琅睡了,怕吵醒了她。 客厅的光亮让他推开的手稍微顿住,沉吟几秒后,目光落在她身上:“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林琅放下笔:“不怎么困。” 虽然只是一周没见,可林琅总觉得,他好像瘦了点。 仍旧温和的眉眼,隐约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疲态。 即使他刻意去掩饰。 裴清术脱了外套,身上只剩一件薄毛衣。 林琅刚要过来,他往后退了退,说他身上一股消毒水的味儿,闻着呛鼻,他自己都嫌弃。 怕熏着林琅。 她一听这话,愣了愣:“你去医院了吗,生病了?” 看见她这副紧张的神情,裴清术无奈轻笑:“不是我,是我妈,她身体不好。” 林琅松下来一口气,又去关心:“没大碍吧?” “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