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到医生的指尖开始缓慢用力,将小孩儿错位的碎骨一点点推回到原位的时候,小孩儿的脸上已经是惨白一片。 顾青仅仅只是看着就已经感觉到了那种疼痛,可小孩儿却只是咬紧了嘴唇,不哭不闹,也没有胡乱的挣扎。 再咬下去,嘴唇都要咬破了。 顾青怎么都不忍心看着小孩儿这样痛苦,于是挽起袖子,便把自己的胳膊递到了小孩儿的嘴边。 “痛就咬我吧,我不怕疼。” 顾青的话语刚刚落下,小孩儿紧绷的情绪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蓦然失守,然后张口就用力咬在了顾青的手臂上。 第3章 小孩儿还没换过牙,齿锋尖锐,加上又是下了狠劲的咬下来的,顾青的手臂上顿时就见了血,艳丽的血色在小孩儿惨白的唇齿之间浸染开来,不仅没让顾青责怪小孩儿咬伤了自己,反倒是让顾青看着更加心疼了。 小孩儿指骨痛得厉害,顾青的手臂也被咬得痛得厉害,好在医生的动作干净利落,效率极高,很快就把小孩儿错位的指骨推回到了原位,然后用夹板稳稳的固定好了。 疼痛的劲儿慢慢的缓过来,小孩儿也终于恢复了神志,松了口,将已经嵌入顾青皮肉的牙齿给拔了出来,然后有些无措的避开了视线,不敢去看顾青。 顾青好心把他送到医院来治疗,结果他却把人给咬伤了。 顾青会很讨厌他吧。 顾青不知道小孩儿心里在想什么,见着小孩儿一动不动的坐在病床上,还以为小孩儿是被疼傻了,于是便小心翼翼的捧着小孩儿的手,然后对着小孩儿受伤的指骨轻轻吹了吹。 “我帮你吹吹,把疼痛都吹走了,就不会再痛了。” 以前顾青受伤的时候,母亲就总会对他做这样的事情。 听着母亲温柔的话语,顾青就真的觉得好像所有的疼痛都飞走了。 到了现在,其实顾青已经知道,吹一吹是不能把疼痛吹走的。 可小孩子就是需要哄一哄的,所以他也这样做,希望能让小孩儿别那么难受。 “洛音——洛音——” “我们家洛音在哪里?” 外面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随后,他们所在的这间诊室的门就被人急匆匆的推了开。 一个穿着淡青色旗袍的柔美女人神色着急的冲了进来,然后几步就小跑到了小孩儿的身边,紧紧抱住了小孩儿。 “洛音……我的洛音……” 女人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几分哭腔,然后不停的向小孩儿道歉。 “对不起,洛音……” “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都是妈妈的错……” 柔美的女人哭成了一个泪人,旁边的医生和护士见状刚想安慰一下,结果还没等到他们开口,就见着小孩儿抬起了短短的手,然后用衣袖轻轻的帮女人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妈妈,我没事,我们回家吧。” 小孩儿的语气听起来那么的乖巧懂事,甚至,好像受伤的不是小孩儿,而是小孩儿的母亲,所以小孩儿还要不停的安慰他的母亲。 顾青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可除了心疼,他也做不了更多的事情了。 小孩儿的母亲终于来接小孩儿了,从眼前的情况来看,两人母子关系融洽,顾青也就放心了。 他先前只顾着小孩儿的事情,打电话也只打了报警电话,也没跟家里人说一声,他这么晚了都还没回去,家里人肯定担心死了。 顾青不愿打扰到相拥在一起的母子俩,便没开口道别,而是轻手轻脚的退出了病房,然后离开了。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透了,街道两边的路灯都开着,将顾青的影子拉得老长。 怕家里人担心,顾青一路都是跑着回去的。 果然,他才刚跑到家附近,就遇到了正拿着手电筒出来找人的母亲梁云昕。 梁云昕见到他完好无损,重重的松了口气,也没责怪他,而是耐心的询问。 “怎么这么晚才回家,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顾青简单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梁云昕,然后便在母亲的陪同下,一起回到了静海湖亭子那边的灌木丛。 他因为要背着司洛音去医院,没有办法同时拿画板,只能把画板放在了灌木丛里,现在他得去拿回来。 希望画板里的画纸没有被灌木丛上的水珠浸湿吧。 顾青在心里祈祷着,然后就眼睁睁的看到了几只毛色各异的野猫正将他宝贝的画纸撕扯得稀巴烂,然后连画板上都是横七竖八的猫抓痕。 顾青:“…………” 顾青的心情真的是一下子就郁闷住了,一直到回到家里,都还久久无法释怀。 可是,如果再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依然会选择把司洛音送去医院。 那个Omega小孩儿那么脆弱可怜,他真的没有办法丢下不管。 而且,顾青的信息素虽然具有Alpha才有的攻击性,顾家对外宣称的他的性别也是Alpha,可事实上,他也是一个Omega。 他只是,跟普通的Omega的信息素表达形式不太一样而已。 更何况,Omega在当今社会的生存环境本来就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压迫,如果连身为Omega的他都对处于弱势的虚弱的Omega袖手旁观的话,那他就活得太悲哀了。 顾青轻声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了新的画纸,在画板上铺开固定。 他的记忆力很好,今天被猫撕毁的图纸的大部分细节内容他都还记得,趁着今晚还有一些时间,他再把那些图纸复刻一遍好了。 这边,顾青已经做好了准备熬夜画图纸。 那边,施兰也带着司洛音回到了家里。 只是,母子俩刚走到家门口,就发现家门被几个穿着贵气的女人堵得死死的。 那几个贵气的女人每人都牵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小孩儿,看到施兰和司洛音出现,立刻就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 “施兰!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都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 “就是,我儿子牙都被打掉了一颗,施兰,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几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要不是她们一只手拎著名贵的包包,一只手牵着自己的孩子,只怕就要直接对施兰动手了。 施兰性子温婉柔弱,根本不擅长与人吵架,再看那个几个女人牵着的孩子,的确是个个脸都肿得像猪头,看起来惨不忍睹。 施兰骨子的软弱让她下意识的就想开口向那几个女人道歉,只是,她尚且未能开口,小小的司洛音就轻轻拽了拽她的手。 施兰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孩子,小小的司洛音却并未向她解释什么,而是松开了她的手,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