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暂时中止与燕先生及其家人的合作。” ……换句话说,就是干脆连燕溪也一块儿劝退,送少爷回家该干嘛干嘛了。 至于燕隼,本来也不是燕先生的家人,是节目组某位过于深藏不露的临时替班编剧的学生,当然可以留下。 这个世界承认以师生关系绑定,一位家里有顶级酒店、和坎伯兰先生关系匪浅、精通花滑指导的先生,恰好对做综艺节目编剧有那么一点兴趣。 因为节目组的招聘启事上,长期空缺的职位只有C级补位编剧。所以这位先生相当平易近人、相当入乡随俗地把自己的级别作掉到了C。 很合理,没问题。 有问题也没办法。 爱信不信,再问拉你睡眠舱电闸。 副导演的脑子比胆子好用,冷静下来,就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边跑边打电话,严密保护余牧的睡眠舱,又把这边的情况告知总导演,以节目组名义发了紧急声明。 …… 除了诧异于教练组的集体下线,少年队员们倒没多惊讶,依然探头探脑地到处看。 在温室长大的孩子,都已经很习惯于大人的突然出现和消失。有些父母还会在下线前做出“出门上班”的动作,有些干脆掩饰也不掩饰。 对这些少年队员来说,眼前的这一幕虽然少见,却也无非就是“教练、教练一家人和助理教练都忽然下班了”。 ……下班了。 没人盯着冰场,也没人盯着他们了。 燕教练也不在。 连助理教练都不在。 一只新入队的小队员扒拉着冰面,滑到之前和穆瑜争执的年长队员身边,一下一下回头:“师兄……” 年长些的少年队员一个激灵:“不行!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又有一只小队员结束放哨,回来汇报:“师兄,燕溪都被带走了,说是这几天都不来了……” 年长些的师兄蹲在地上,捂着耳朵复读:“不行不行不行!” “肯定是碰巧!”他不像这些小师弟,被燕教练教训了七年,知道不听话的后果,“不就是教会了一个高益民吗?说不定是高益民自己练开窍——” 话还没说完,一群小狐獴齐齐从冰上站起,伸长了脖子。 有几个小队员已经惊呼出声,年长些的少年队员心头也跟着一跳,站起来,跟着看过去。 …… 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冰童在冰上玩。 他们其实不太知道燕隼的事,也没人有兴趣关注。只是经常见有个小孩被燕教练带过来,幽灵似的飘在冰场上,负责收拾杂物、修复冰面被冰刀磕出的破损。 这种事通常都是由冰童来做,他们也就顺理成章的猜测,这大概是燕教练给燕溪准备的冰童,将来跟着燕溪出门比赛的。 没有燕家人的冰场,好像还和平时一样,又好像有哪些看不到的地方,正悄无声息发生改变。 ……就比如那个解除了封印、正在冰上撒着欢玩,沉迷于绕着那个“余编剧”蹦蹦跳跳转圈,完全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的小冰童。 “1F,燕式旋转,蛇形,蹲转……跳接蹲转,外勾——两圈!2T!”小队员拼命晃师兄的大腿,“师兄!他跳出来2T了啊啊啊!”小队员今年也五岁,呜一声眼泪汪汪,“他还会面包圈!!余老师教他转面包圈!!” 少年师兄队员:“……他是被余老师拽起来的!” 那个余老师没光是教动作,还给那个小不点做辅助了! 不然女单魔鬼训练仗着发育前身体优势狂刷周数也就算了,男单这边五岁出这么标准的两周,也太离谱了! 小队员:Q口Q 才发现自己一顺口也叫了“余老师”的少年师兄:“……” 少年队员们的正上方,一只早有预料的过来统悠悠叹息,抱着情绪探测仪离场,飘回了小雪团的脑袋顶上。 彻底缓过来的小雪团高兴疯了,的确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少年天才正在接受无情的打击。 燕隼不理解这些动作,不理解难度系数,只要跳起来就觉得开心。 冰上的小雪团还裹得圆滚滚软乎乎,看不出身形,像是只小巧灵动的银喉长尾山雀,在纷飞的冰花里尽情拍打翅膀。 他的学习能力极强,又完全信任穆瑜,注意力都在穆瑜身上。凡是被对方纠正过的动作,超过两次就能改过来,用新的姿势绕着自己的家转圈圈。 穆瑜所在位置的冰面,都被冰刀描出来了个相当标准的圆。 系统猫猫祟祟,趁宿主领着小雪团绕场慢滑休息的时候,偷偷落到圆心,一口气自拍十八张,假装自己是世界的王。 穆瑜笑了笑,揉揉额角,弯下腰问燕隼:“喜欢这么跳?” 小雪团气喘吁吁地抬头,睫毛上一层小白霜,热腾腾的小脸泛着健康的红,眼睛亮亮,一套结环捻“啪”一声粘在他腿上。 穆瑜原本想解释一下“喜欢”,等燕隼彻底理解以后,再征询小家伙的意见。 他低下头,看着又抱住自己右腿不撒手的小雪团,有些哑然。 ……好像即使不问,答案也已经很明显了。 穆瑜受出身所累,阴差阳错被推上演员这条路,又一不容停歇地攀至顶峰。印象里最疲惫的时候,睁着眼睛视野白茫,连指尖也无法动弹,睡眠舱搜索不到有效脑信号。 即使是穆瑜自己在多年后回头看,那十年里所被迫从事的行业,也称不上一句喜欢。 所以,穆瑜在陪燕隼选择前路时,想要尊重燕隼的意见。 他自己是个不合格的学生,他用自己作参考,学着做一个合格的老师。 燕隼很喜欢滑冰。 小家伙喜欢冰也喜欢飞,喜欢蹦蹦跳跳,喜欢做出好看的姿势,兴奋地拉着他看落在冰上的影子。 “啊!”小雪团蹦起来,两个足周,张着小胳膊扑棱扑棱,“啊啊!” 穆瑜笑出来,他一本正经蹲下,竖大拇指表扬:“飞得好。” 小雪团嘭地一声变红,同手同脚在冰上走了两步,差一点滑倒,被暖洋洋的怀抱稳稳当当接起来。 这次是真的飞,小雪团被举得高高。头顶上灯光亮得晃眼,身边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一切都变成呼啸而过的风。 风也被甩在身后。 燕隼睁大眼睛,无意识地屏住呼吸。 节目组和嘉宾,撒着欢玩的小孩子,围成一团你一句我一句的少年花滑队员,还有第一次被一群同门追、不明就里的高益民——后者实在脱不开身,已经被一群人追着飙了大半个冰场了——此刻都停下来,陆陆续续抬头。 场中的嘈杂声骤然静下来。 今天的极光盛宴提前了。 场馆顶端最偏僻的角落,漆黑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