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落枕就要冰敷的两拨人就起了些争执,争执中接到了大师兄报喜的电话。 所以他们在电话里,想让刚拿了金牌、十分可靠的大师兄帮忙评评理,落枕到底是该热敷还是冰敷。 ……才开了个头,另一边就一通震耳欲聋的兵荒马乱。 等再安静下来,接电话的就变成差点被开成F-1的极速班车颠吐的高益民了。 少年组队长还没整理好思路,不知道怎么把这件事描述给大师兄:“其,其实——” 少年组队长话头一顿,探着脑袋透过窗户往下看了一眼:“大师兄,外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记者?” “我怎么知道?”项光远焦躁地抓了抓头发,回来的路上倒是好像的确有莫名其妙一堆车跟着班车翻山越岭,可那跟他一个急着回来哭着赎罪的孽徒有什么关系,“这都是小事儿,你先告诉我余老师——” 红毛小公鸡的声音戛然而止,下意识靠墙站直,刻在意识层面的双手贴裤缝。 穿着黑金运动服、即将参加三天后儿童组比赛的余雪团小选手拎着小板凳,从办公室里出来。 “大,大哥。”少年组队长很不仗义地假装没看见大师兄狂打的眼神,抱着热水袋和毛巾让路。 高益民看见了大师兄的眼神,但不敢过来,只能用眼神回以无声的支持。 小阎王严严实实戴着墨镜跟口罩,小板凳当啷往地上一放,蹦上去,揪起当代青年组花滑一哥领子上那块金牌。 “这是金牌。”当代青年组花滑一哥一口气卡在喉咙口,“你,你要吗,外面还有。” “还有可多了。” 他结结巴巴:“别杀我,我去给你抢。 没人理他。 小阎王站在自带的小板凳上,晃了晃那块金牌,正反看了看。 ……然后从绶带上捡猫毛一样,摘下来了三个微型收音器、五个微型窃听话筒、七个针孔摄像头。 少年组队长:“??” 红毛小公鸡:“???” 高益民立刻摘下自己那块金牌毫不犹豫咚一声扔进了垃圾桶。 趴在外面的几个狗仔捂着耳朵,龇牙咧嘴蹦起来,显然是被收音装置里摩擦导致的尖锐杂音教做了人。 / 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属于一部分丧心病狂的记者和无法无天的狗仔。 倒也没什么太深刻的阴谋——实在是伯格黑德这支队伍在余教练手下,太低调、太神秘了。以至于能拿到任何一条一手消息,奖金都是个平时从不敢想的巨额数字。 可能打探的方法统共也就那么几种。 要么是跟着班车一路开过来,硬挤在下面的广场,赶在被轰走之前一通乱拍。 要么就是想办法送点能偷拍的东西进来。 显然有铤而走险的人选了后一种,金牌上面不好动手脚,就把主意打到了拴金牌的绶带上。 反正在温室里玩儿窃听跟偷拍,说到底也就是一道贼复杂的病毒数据的事——那些猫毛形状的“收音器”、“摄像头”,其实就是带有记录效果的实体数据条。 这东西违法,但屡禁难止。S03世界是用于进行社会制度探索的实验世界,制度从世界诞生伊始就已确定,温室的AI并非穿书局那种主神权限AI,更像是只能负责执法的法官。 执法官无权质询法律本身。 除非累积足够的报错回执、足够的异常数据,累积数量足以推翻这本证明存在局限性的法条。 在原本的世界线,燕逐末是那个异常数据,也是错误本身——而他终于彻底失控堕入混沌,不断累积增加的错误数据,也终于成为AI终结“温室”巨塔的那柄剑。 ……书归正传。 温室外的成年人汲汲营营,温室内的少年暂且也想不到这么多。 红毛小公鸡看着从自己绶带上挑出来的那一把猫毛,咬着牙花子嘶了口气,掉头就对着那一群记者狗仔杀了出去。 跟记者吵架这种事,还得看少年组王牌大师兄。 项光远家学渊源。他爷爷那辈就跟记者吵,等老了吵不动了,正好他爸妈双人滑横空出世。 到现在还有不少记者知道这个传说,他爸妈唯一的一次服软据说是跟一个不怀好意的狗仔对线,活生生吵到对面呼吸性碱中毒,两个人一起低头求对方别死。 “还不走是不是?”现在他们的儿子跟个大号爆竹似的杀出来,不少人都下意识听得一个肝颤,“等着上去喝茶啊?” 红毛小公鸡到现在还没进去办公室,居然就遇上这种糟心事,又着急又闹心,异常暴躁地挥着翅膀清场:“这么想采访,来采访我啊!来来来让你们采访个够!” 围在下面的记者跟狗仔:“……” 他们当然也想采访目前的青年组花滑第一人……假如对方手里没拎着根破破烂烂的绶带,一看就是刚拆了一批窃听设备的话。 ……呜呜呜好他妈恐怖啊! 当初这个小红毛的紫头发爹和蓝头发妈就是这么拎着绶带,用一种“来采访就勒死你”的气势,开新闻发布会的! 项光远一扭头,盯住一个捂着耳朵弯腰弄背包的男人,眯了眯眼睛:“你耳朵怎么了?” 男人一哆嗦,连脑子都没过:“冻冻冻掉了!” 说完拎起背包拔腿就跑,连拉链都没顾得上拉,一串偷拍失败只有残影的余教练照片稀里哗啦撒了一地。 ……真要仔细看,这些人里面,捂着耳朵的人还真不少。 少量记者、大量狗仔。 甚至还混了几个躲躲闪闪藏着脸来打探情报的友队教练。 刚才那几声格外尖锐刺耳的动静,他们就心知不好,多半是窃听器被逮到了。 …… 也不知道费这个劲干嘛。 几万几十万的设备打水漂了不说——都听了些什么东西? “余老师病了,不是太严重。” “也不是太不严重。” “这是金牌,你要吗,外面还有。” “还有可多了。” “别杀我,我去给你抢。”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啊啊啊? 公理在哪里?道义在哪里?体育精神在哪里?这群小怪物的具体详细赛程还有余教练的联系方式又在哪里??? 那几个已经受了刺激的教练最先抬脚,挡着脸快步离开,钻上车一溜烟没了影子。 人家教练病了,聚在这儿本来就不那么合适,有点为了热点丧良心的嫌疑,有不少心虚的记者也顺势灰溜溜四散。 广场前只剩下一部分见过风浪的老油条,几个为了热点不要命的愣头青,还堵着门口不放,可也隐约谨慎地退到安全线后。 项光远脸色阴沉气势凶狠,还要再开口叨人,肩上忽然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