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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67(1 / 1)

他从小就被父母教导,要保护别的孩子,要包容和照顾他们,要守护需要守护的人。 时润声在父母墓前觉醒成缄默者,有很多人说这是报应和诅咒,是他被父母抛弃了,但小小的缄默者从没这么想。 时润声是那场葬礼上唯一没哭的孩子,因为他要做的事太多了,他必须要先去做事,等到回家才能哭。 他把家里的东西分给活下来的、受了重伤的哨兵和向导,给失去了生活来源的孤儿申请补助,交接守护的言语……他一件一件做父母没做完的事,大概在那一天里说完了一辈子的话。 做完这些以后他依然不能哭,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那头失控的兽灵说不定还会侵犯村子。 小小的时润声包扎好伤口,抱着一根木棍,独自守在父母的墓前放哨,那里是村子和森林的交界。 他在梦里向爸爸妈妈许愿,想要获得守护的力量,于是他觉醒成了缄默者。 时润声一直觉得,这是因为爸爸妈妈信任他,所以才会把没完成的任务交给了他。 在小小的缄默者心里,每个人都理当被保护,除了他自己。 小缄默者仰起头,郑重地向朋友承诺;“我一定会保护好每一朵花……这是我最擅长的任务。” 傀儡师和他拉钩:“我想开十万朵。” 小缄默者:“……” 这是个稍微有点艰巨的任务。 来自异乡的傀儡师用银线拽拽他。 “……行。”小缄默者横下心,咬了下牙关,“行,您痛痛快快地开花吧,有我在呢。” “我会守护您。”小小的缄默者仰起头,“直到花全都开好的那一天。” 在他承诺这句话的同时,风也从他们的衣角涌起。 时润声睁大了眼睛,他看见手腕上的银线发出莹润的、徐徐流淌的银白色光泽,不同于他任何一次见到的光——他见到了另一片领域。 一片看不到边的、无垠的宽广湖水,风一吹就掀起泛着银光的粼粼波纹,湖心有座远远的小岛,岛上有树,花草丛生。 有风被阳光晒得很暖,从那片领域里温柔地淌进来,带着雨后的清新空气和烤麦子的香,小缄默者的领域里也开始有风流动。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一片领域。” 时润声小心地触摸那些风,他轻声问:“这是您的领域吗?我要守护的就是这里吗?” 他的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时润声仰起头,迎上正低头安静注视他的傀儡师。 “这是我们的领域。”穆瑜说,“因为你请我吃了烤麦子,所以这片风里有了烤麦子的香气。” 小缄默者的眼睛清澈干净,那里面的光闪烁着亮起来,亮得柔和又悲伤:“我很想一直请您吃烤麦子。” “还有麦饼,麦芽糖,还有小麦面包。”时润声说,“我想带您看我的麦子变黄,它们在秋天会变成金黄色,很漂亮的金黄色,躺在田埂上都能闻到麦香。” 傀儡师蹲下来,迎上小缄默者眼睛里盛不下的、快要溢出来的温柔悲伤:“为什么不呢?” 时润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来自异乡的旅人。 “您是自由的,您不能总是被拴在一片麦田里。” 小缄默者闭着眼睛,轻声说:“等我帮您修复了领域,修好这些裂痕……等您开好了花。” “等您开好了花。”时润声说,“我就想办法把银线解开,放您回家。” 花是不能拖到秋天再开的,那个时候的天气变冷,阳光照下来的时间变短,一过夜植物就会结霜。 时润声很想邀请他的朋友留下,哪怕多留一个秋天——可这种要求就太自私和任性了,这里的秋天很冷。 这个世界的秋天很冷,森林会在秋天落叶,在冬天来临之前沉睡,白塔的世界没有能在秋天开的花。 缄默者惯于安静,所以他们能看到别人因为忙着说话而看不清的东西。时润声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朋友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会在这里留下。 每个缄默者都会一点一点习惯分别,要学着不因为这个难过和悲伤,学会接受一切终归要离开的事物。 时润声其实已经学得很好。 小小的缄默者已经很久都没有像这样,因为一场尚未到来的别离,从结缘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想哭。 …… 傀儡师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把小缄默者抱进怀里,一起坐在树梢上。 他们坐着的这棵树很高,树梢能碰到太阳光,在风里慢慢摇曳,视野远得仿佛能看到森林尽头。 银线们带着木牌,在大狼狗的带领下勤勤恳恳做委托,抓大鹅找小猫,采没有毒的蘑菇,举着一头正在啃浆果的小野猪跑到一半,才忽然发现抓错了,赶快掀开野猪洞塞回去,放上一麻袋大苹果道歉。 小缄默者低头看着茫然啃苹果的小野猪,忍不住笑出来,抬手不停地揉眼睛。 “我们穿过这片森林,怎么样?”傀儡师问,“一直往前走,走到对面。” 时润声立刻点头,看清方向以后,才又有了一点犹豫:“但是……对面的那个村子,我大概进不去。” 那是他和父母曾经住的村子,时润声被驱逐以后,就再不能进入村落的范围,也没能回去看过爸爸妈妈的墓。 那是一种并非来自于向导,而是由诸多普通人汇集而成的庞大“言语”——当一种声音格外激烈、格外响亮,庞大到将另一种声音彻底吞没的时候,就会成为某种新的“规则”。 “这不能叫规则。”傀儡师说,“这是私刑。” 时润声怔了下,仰起头问:“什么是私刑?” “假如你有了某种力量。”傀儡师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个新的问题,“你会用它伤害别人吗?” “不会。”小缄默者没有犹豫,“那是错误的。” 傀儡师问:“拥有力量以后,就想着去发泄,想要成群结队地施虐施暴,这是什么?” 时润声迟疑了半晌,才轻声回答:“……是兽。” 是兽。 只有兽才会成群结队,蜂拥着扑上去,恶狠狠撕咬猎物。 只有失控的古兽灵,才会毫无理由的亮出獠牙,想要把无辜的人咬碎。 傀儡师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言语的确是种太容易失控的力量,这种力量太易得、太不具限制,这的确是问题的根源,但并非唯一的成因。 总有些人滥用私刑,他们只是要宣泄恶意,只是要找一个受害者撕碎,但受害者也是人,所以他们发明了个词叫“原罪”。 他们私自给无辜的人定罪,这个过程讲不清道理,无从申辩,因为定罪的人不在乎这罪名是不是真的。 他们只是要把人变成猎物,变成可供撕咬的对象,这样的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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