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的表情,这位扶家之主则镇定多了。 有人终于沉不住气,看向上首的扶望海道:“扶家主,我们暗地里做的那些事,城主府都知道了,如今那人想要在临死前拉着所有人陪葬,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扶望海掀了掀眼皮,慢条斯理地问:“做的那些事?做的哪些事?” 底下那人被问得一愣,那些背地里的勾当,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哪能真拿到明面上来摊开说? 扶望海淡淡瞥他一眼,端起旁边的茶杯,掀开杯盖刮了刮茶沫,慢慢轻缀一口。 有那性子急的,椅子上坐不住,恨不得上前抢过茶杯一口给他灌进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跟那故做姿态呢! 终于,在有人快坐不住发火前,扶望海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一派高人风范地开口道: “大家不用过于紧张,说到底,路行雪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还是个病秧子,那些可怕的名头,几分真,几分假,想必在座各位心里都清楚。” “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他个城主府,真敢跟洗雪城所有世家叫板吗?何况他马上要死了,城主之位坐不坐得住还是另一回事。” 扶望海说到这里,扫视底下人一圈,眼神沉下来,“比起这个,挡在前面的人没了,往后想要再拿到那些东西,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这才是诸位应该要担心考虑的。” 这话一出,在座众人皆是沉默下来。 确实,比起“那件事”,路行雪一人的生死,实在无足轻重。 有人拍了拍桌子,恨恨骂道:“嘿,这路行雪死了还给人留下一堆麻烦,他是最好的挡箭牌,他死了,以后谁来给我们提供保护?” 一个迟疑的声音响起,“……路二公子行么?” 话音刚落,当即便有人表示反对。 “路二公子还是嫩了点,他的威慑力比之他哥可差远了。就看路行雪这几年,拿着城民的命不当回事,要杀要剐,各种酷刑轮番上,城民们恨得他要死,可顶多临死前嘴硬骂几句,谁又真能拿他怎么样。” “要换路远试试,不必我们这些个世家出面,洗雪城的百姓能一人一口,生吞了他。 ” “那怎么办?活着要找我们麻烦,死了还留下一堆麻烦,我们难道真拿他没办法了吗?!”有人烦躁地道。 看到在座的人都一筹莫展,个个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稳坐上首的扶望海终于开口,他先微微抬下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诸位不必过于担心,此事最终还需得看上面的人想法。” 扶望海说得隐讳,在座众人也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但看起来似乎都松了口气。 等所有人离开,扶望海依旧坐着没动,端起已经冷掉的茶喝了口,忍不住眉头微蹙。 一名全身裹在斗篷里的人从后面屏风款步走出,身姿绰约,看起来是名女子。 “全都是一群墙头草,以往捡便宜时个个恨不得冲到前头,如今真有用到他们的地方,就只会哭爹喊娘……果然一群废物,再好的资源也堆不出个真天才来,还有脸嫌弃我远儿。” 女子恨声骂了几句,掀开兜帽,露出郦夫人那张艳丽的面庞来。 她嗔怪地瞪了眼坐着的扶望海,眼波流转间含情带媚。 “你借路行雪之手废掉自己侄子,今后再不会有人能威胁你的家主之位,这事没我你干不成。” 扶望海放下茶盏,好脾气地朝女子笑笑,不见方才的威严持重,“那你说,想我如何回报?” 郦夫人掩嘴娇俏地笑了笑,放下手,眼神骤然冷下来,一字一句道: “路行雪必须死。” …… 扶家后院,荒凉偏僻的小院子里,扶渊躺在床上已经一整天了。 外伤好了七七八八,伤了的元气就没那么容易补回来了。 摸不准路行雪对他的态度,扶望海一时还不敢下什么死手,把他扔给下人照看便没再管。 下人看菜下碟,送来的饭菜都是冷掉的,甚至还有隔夜发馊的残羹冷炙,态度也嚣张得很,随手往那一扔,一副他爱吃不吃的大爷样儿。 一切都跟以前没什么两样,扶渊却感到无聊极了。 到了中午,下人又来送饭,将拖盘往桌上重重一搁,碗里的汤撒了出去,还有几滴溅到扶渊手背上。 居然是热的。 那人没半分歉疚,骂骂咧咧地摆好饭菜,冲躺着的扶渊嚷道: “吃饭了,还跟那躺尸呢,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天生好命,天天躺着跟废物一样,啥活都不干,还有人伺候。” 之前无论他怎么骂床上的人都没反应,跟听不见似的,今天话音未落,只见榻上的人缓缓坐起。 扭了扭脖子和手腕,骨头发出可怕的“噼啪”脆响,下人脸色顿时白了白,更多难听的话全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扶渊转头望过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眨眼间手按在下人脑袋上。 下人心底升起一股凉意,感到莫名恐慌,用力去掰那只手,然而无论他怎么挣扎用力,那手就跟焊他脑袋上似的,纹丝不动。 “砰——” 一声尖叫还未发出。 “砰砰砰——” 扶渊按住那人脑袋一下一下往桌上砸,鲜血飞溅,很快他的衣服和脸上都染上血迹,他却好像没发现似的,全无所谓。 手上动作不停,面上露出若有所思表情,一边“砰砰砰”砸脑袋,一边轻声自言自语。 “我在扶家被虐待的话,还是住进城主府更好些吧。” 等了一天了,也不见那名穿越者找来,想到对方很有可能就这样把他丢在扶家不管,扶渊顿时躺不住了,只好自己找过去。 此刻他手下被按住脑袋往桌上砸的人,如果还能说得出话,大概会忍不住尖叫呐喊。 ——这叫被虐待?! ——你见过哪个受虐的人,能把人脑袋当西瓜似的往桌上砸! 扶渊毫不在乎西瓜的想法,垂眸看了眼被砸得稀巴烂的瓜,随手扔掉,甩了甩手,打量自己身上溅得到处都是的血迹,喃喃道: “还不够惨。” 扒开胸口的衣服,那里被挖心头血时留下的伤疤,因为各种灵药补,疤痕已经淡了很多,再有几天,或许就恢复如初了。 并起两指往里一捅,伤疤再次裂开,血流如注。 扶渊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还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以了。” 就在这时,另一名下人闯进来,看到里面血腥一幕,眼睛瞪大到极点,一声尖叫刚要出口。 扶渊一个眼神瞥去,那人瞬间安静下来,双目无神,仿佛被操控的傀儡。 “去,到城主府找路行雪,就说我在扶家被虐待,让他赶紧来救我。” 顿了顿,补充了句。 “让他快点来,晚了我就血尽而亡了。” 第13章 “扶渊快被虐待死了?”路行雪语气透着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