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要降临这个村子了。 灵气枯竭,失去灵力支撑,一身修为化为乌有,对于已经踏上修行之路的人来说,是无法忍受的。 为了保住自己的实力,哪怕只是一丁点,只怕他们也会付出任何代价。 更何况现在不仅是保修为,更要保性命。 村里的修行者以前从未接触过修行,有点穷人乍富的感觉,所以尤其不能容忍失去所有,变回他们眼中一无是处的凡人。 于是,也就比胥游等仙门弟子更快接受现实,变得更极端。 路行雪问扶渊能不能暂时封住此人灵骨,让他看起来像修为尽失的样子,最好还连灵骨都探测不出来,仿佛被抽掉了一样。 扶渊挑了挑眉,一瞬明白过来路行雪的意思,却不是很赞同。 “阿雪,你要重现洗雪城的情势,这自然没有问题。可这世上有太多假戏真做的事,我不希望你无端陷入险境。” 路行雪垂眸道:“之前我不在意真假,现在,我想知道真假,如此而已。” 扶渊看着路行雪没说话,微微拧起的眉头表明依旧不赞同的态度,路行雪没有多想,下意识抬手抚上他的眉。 “黄泉土的出现,绝非偶然,我要的答案或许只有这一次机会能找到……我不想错过。” 过了好一会儿,扶渊似轻轻叹息了声,低头抵住路行雪额头,将人往身前搂了搂,抱得更紧了些。 “好,我陪你。” 路行雪心弦轻颤。 我陪你,前世今生,第一次有人对路行雪说这句话,而两人自相识以来,扶渊一直以行动诠释着这句话。 或许,他可以想办法活得久一些。 等到扶渊灭世时,再跟他一起赴黄泉。 …… 第二天,天刚微亮,一声凄厉尖叫打破清晨的宁静。 有人一夜之间修为全失,人也变得疯疯癫癫。 胥游一行人赶了过去,虽然最近他们彼此间多了嫌隙,相互防备多过信任,但遇到事情时,还是习惯性聚在一起。 给那人检查完,胥游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回头望向众人,语音艰涩道:“确实废了,丹田里没有一丝灵力,而且……” 他说到这里顿住,似乎有些说不下去,桑铃急得问道:“而且什么,你快说呀!” 胥游抿了抿唇,目光在屋内几人身上移动,忽地在门口定住,张嘴一字一句道:“而且他的灵骨没了……失去了修行资格,以后就是个彻底的凡人,再无修行可能。” 桑铃眼睛顿时瞪大,嗓音尖利地喊道:“什么,灵骨被抽了?!”话音忽地一顿,六神无主地喃喃念叨。 “竟然真的有人这么干,这样难道就能保证自己的修为了吗?夺取他人生机,夺取他人生机……” 随着她神经质的念叨,屋内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而胥游的视线一直望着门口,在屋内的喧闹下,他一字一句开口问道: “路行雪,扶渊呢?” 其他人的注意一下被吸引过去,顺着胥游的视线望过去,便见倚在门口的路行雪只身一人,跟他向来形影不离的扶渊,却不在身边。 所有人突然安静下来,看着路行雪的眼神满是怀疑。 这时,牛蛋带着村里的修行者也赶到,其中一人正是昨晚逃走的那人,他一看到路行雪便大叫一声吓得往后退。 “是他!是他!他杀人了,还喝血吃人心!” 他的话让所有人脸色都大变,胥游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声问道:“你说什么,给我说清楚?” 那人抖着身子,脸吓得一片青白,手指着路行雪哆哆嗦嗦道:“我、我昨夜亲眼看到,他、他杀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挖、挖了他的心脏吃掉。” 胥游听了望向路行雪,眉毛拧成一团,他不是很相信这翻话,毕竟路行雪跟扶渊的关系有目共睹,两人同吃同睡,扶渊更是恨不得把路行雪当儿子养捧在手心——这样的关系路行雪怎么可能对扶渊下手? 再对比两人武力值,说扶渊对路行雪下手还稍微说得过去些。 胥游还在那犹豫思考,旷越等人却已经毫不怀疑地将路行雪当成第一个夺人生机的人。 喝血挖心,那不正是之前出现的那个怪物说的吗? 这些天他们明确感觉到力量的流逝,身体更是向凡人靠拢,出现很多大大小小普通人的毛病——不仅体力变差,居然还会感冒生病? 不能容忍! “路行雪,你还真是屡教不改啊。”旷越一脸失望地看着路行雪摇头叹息,“在你还是洗雪城城主的时候,暴行令人发指,如今被接回雪月宗,还以为改过自新了,却没想到,你根本一点没变。” 说着连连摇头,一副非常失望的样子。 路行雪认真看了他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道:“我本来就从没变过。” 一时所有人都讨伐起路行雪来,桑铃看到路行雪那张没有太大变化,依旧容颜清绝的脸,眼底的嫉妒藏都藏不住,拔剑便朝路行雪刺去。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路行雪动都没动,仿佛被吓傻了似的,当桑铃的剑快要挨到路行雪时,忽然一股莫名力道向她袭来,将她整个人震得飞了出去。 “扑哧”,一口血吐了出来。 “师妹!”旷越赶紧跑过去将桑铃扶起来,转头怒视路行雪,“你——” 胥游也是一脸震惊,犹疑不定地盯着路行雪,他没有看出刚才路行雪是怎么动手的……最重要的是,路行雪不是不能修行吗?没有修为,他是怎么逼退桑铃的? 路行雪今日的出场目的达到,也不管其他人都什么反应,慢悠悠转身向着院子外走去,竟然也没人拦他。 走出一段距离后,路行雪仿佛自言自语般低声道:“接下来,就看有没有人能按捺得住了。” 他抬眼望向不远处的村民,那些热情和朴实都不见了,村民们一个个变得阴沉无比,再不会跟他们笑着打招呼,而只远远站着,用一双阴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这些外来者。 路行雪耳边响起扶渊的声音,“除非是饿鬼,否则根本不存在夺取他人生机为已用的方法……唔,或许是存在这样邪恶功法的,但身为正统修行者的仙门弟子应该是不懂的。” 路行雪没有说话。 他做洗雪城城主时,背负那么大的恶名——不仅仅只是“名”而已,事情是真正发生过的,只不过他最多算个工具,而不是主谋。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那背后的主使者是谁,到现在还一无所知。 扶渊似乎知道路行雪心里在想什么,他仿佛轻轻叹息了一声。 “你不惜再次披上‘恶毒’城主的皮,就是想试探这样邪恶的法子是不是真的存在……只是阿雪,你想试探的是这些仙门弟子,还是这个秘境的主人呢?” 路行雪没回答,一路沉默前行。 …… 第二天,真正被挖心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