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死得只剩骨头架子了。 即便侥幸地活下来,其中所要承受的痛苦,更是难以想像。 更何况,路行雪所中的这些毒,最早能追溯到二十年前,也就是他刚出生时便被人下了毒。 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恐怕是跟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有关。 没有人能在身体里聚集如此多的毒素时,还能活下来,但路行雪就活下来了,只是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 姬休与突然明白了,曾经的洗雪城城主为什么从小就得了疯病——日日承受这样的痛苦,换谁不疯,他甚至有些难以相信,之前出现在他面前的路行雪,居然还保有正常神智。 那该是何等逆天的意志力,才能在如此长年累月堪比炼狱酷刑的折磨下,保有清醒理智。 换成别人,或许早就要么自杀,要么杀光身边所有人…… 所以,这才是路行雪作为城主时期,落得暴虐之名的缘由吗? 如此一看,突然就无法再苛责下去了。 “行……雪?”宁眷走了过来,怔怔望着紧闭双目仿佛睡着过去的人。 姬明堂顿时紧张起来,生怕宁眷再动手,示意宁似玉赶紧带宁眷回去,但宁似玉低眉顺目扶着宁眷胳膊,安静得好似不存在,也什么都没看到。 “行雪孩儿……阿烛的行雪孩儿……”宁眷脸上茫然与痛苦之色交织,说话颠三倒四,瞳孔轻颤不已。 “不,这是害死阿烛的人……阿烛……阿烛死了……” 她怔怔流下眼泪。 一会儿喊着“行雪孩儿”,一会儿又说路行雪害死自己的阿烛,情绪异常激动,最后双手抱着头昏倒过去。 第72章 (二更合一) 路行雪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前世的时候, 他也时常做梦,只是醒来什么都不记得,只依稀觉得那不是什么好梦, 因为每次带给他的,只有痛苦。 对常人而言难以承受的痛苦,于路行雪来说, 却只是寻常。 当一个人自出生便伴随痛苦,那么他不会觉得痛苦是件难以忍受的事。 只是这次在睡梦里,路行雪感到那如附骨之疽的痛苦, 好像突然减轻许多, 那沉沉压在身上的苦痛,正在离他而去。 那一刻, 路行雪却没有感到任何愉悦, 甚至还有了一丝不安。 他已经习惯了痛苦, 也不惧怕痛苦, 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谁知道往后会带来什么呢,会不会有更可怕的结果等着他。 目前这种程度的痛苦他能忍受, 可他不确定, 如果事情变得更糟糕, 结果更加惨烈的话, 自己是否还能承受。 与其变得更坏无法承担,不如就保持现状吧。 这是路行雪心里的想法。 “这孩子真是我见过最能忍的人,身体如此糟糕, 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 即便睡着了也一声不吭,眉头都没皱下。” 近在咫尺的声音仿佛隔着道水幕, 声音听不太分明,又或许说话之人刻意压低了声音,怕吵醒昏睡中的人。 有人深深叹息了声。 “他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就算有《九天回雪诀》,也只是起到暂时缓解作用,想要恢复到跟常人无异,只怕……这辈子都难了。” “路天南是干什么吃的?把自己儿子弄成这副模样,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当什么城主!妻子,妻子没护住!儿子又被他养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哦,路天南已经死了……那更没用,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了!” 忽然所有声音都安静下来,路行雪睁开眼睛,看到房间里除了他,便只有一个姬明堂,先前说话的另外两人没看到。 路行雪记得其中一个声音是雪月宗宗主姬休与,也是他血缘上的外公。 “醒了,感觉如何?”姬明堂关切地望着路行雪,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又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最后也只是交待了几句让路行雪在雪月宗好好休养,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很安静。 路行雪依旧住在先前那个小院,他很习惯安静,可现在却有些不适应……环顾一周,路行雪明白过来,那是因为身边少了一个人。 翻身坐起,路行雪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发现没比之前好多少,但至少不是随时可能会死去的样子。 之前他的身体如同一艘漏水的船,船体破破烂烂,侵入大量的水,随时会沉下去;现在那些洞虽然还未全部补上,但多了个瓢往外舀水,或许舀水的速度比不上浸水的速度,但比起之前,至少能多撑些时间。 路行雪开始修炼起来。 《九天回雪诀》之所以被称为顶级功法,是它寻灵根几乎没什么要求,但对悟性的要求近乎苛刻。 所以哪怕路行雪不具灵骨无法修行,但他依旧可以修炼《九天回雪诀》。 至于这门功法是扶渊闯藏书阁强行盗取而来,在守阁长老和宗主的默许下,这事最后不了了之。 而对于秘境试炼 一事,一前一后死了两名玄一宗弟子,费无隐为之大怒,要雪月宗给出交待。 但雪月宗已经关闭山门,断绝与外界的往来,除非费无隐强行闯山,否则怕是做不了什么。 外界对雪月宗突然关闭山门一事议论纷纷,说是天下震动也不过。 传来传去,最后传成雪月宗因为路行雪而与玄一宗撕破脸皮,玄一宗费无隐扬言踏破雪月宗,为自己死去的弟子讨还公道,而雪月宗自知不敌,不得不关闭山门自保。 路行雪不知外界传言,一心修炼想快点养好身体。 他不出小院,丝毫不知自己的存在已经引起整个雪月宗弟子仇视。 姬休与下令关闭山门时,没有给出任何理由,但试炼当日的事,所有雪月宗弟子都知道。 加之最近外界那些传言,他们就怨上了路行雪,觉得这一切都是路行雪带来的。 通往小院的那条竹林小径路口,燕寒空挡在胥游面前,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怎么友好。 “胥师弟,师尊吩咐过,所有人不得打扰路行雪修炼,师弟还是请回吧。” 胥游看了眼小院方向,收回视线对着燕寒空道:“燕师兄,我只是去探望下路行雪,又不是要对他做什么,而且……”顿了顿,眼眸低垂,补充了句。 “而且,这是向月师祖的意思。” 燕寒空站着没动,态度依旧坚定。 “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小院,是宗主的命令,向月太上长老若真想见路行雪,可先去与宗主说。” 胥游皱眉,“燕师兄这是要对太上长老不敬?” 燕寒空拱了拱手,语气恭敬,态度坚决,:“燕寒空自然不敢对太上长老不敬,只是宗主有令,实在不能违抗。” 胥游眉头紧皱,深深看了眼燕寒空,又往小院投去一瞥,最终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望着胥游逐渐远去的背影,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