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和泰去哪儿了?” “他请大夫去了。” “别去了,别请,别请。” 薛文华喊着, 不?舍得?再去请大?夫来看他的病。 见到?薛文华这?幅激动的样子, 薛夫人赶紧走过去, 小心地扶起来一些。 “你就放心吧,家里还有些银子。” “我这?病治不?好的,何必浪费银钱, 等我走了,你们怎么办啊?” 薛文华摇摇头, 还是不?同意, 他对自己的身体有数, 这?病属于心病压抑太久,本身身体又太差儿引发出来的,根本治不?好。 或许治得?好,但他们现在?的情况又能治得?好什么呢? 何必临走还要牵连妻子与儿子,他就这?么走了, 还能给家里留些家底,妻儿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老爷你别说这?话,治得?好的,等泰儿把大?夫请回来, 你就能好了。” 薛夫人忍不?住想要抹眼泪,对自己的丈夫心疼至极。 薛文华本来是朝中大?臣,曾经的太子太傅, 如今陛下的老师。 却因?为?对皇帝越发荒诞的行为?看不?过眼,屡次直言, 最?后被撸了官位,要是贬为?庶人都还好。 可以皇帝的性子傲慢至极,并?不?容许有人能够忤逆他,更何况是薛文华几次三番拂他的面子。 于是这?位昔日的清贵文人,朝廷重臣就这?样被流放三千里,如今,已是三年过去。 连妻儿也被连累,朝中为?官的儿子也一起被去除官位,流放出京。 唯有儿媳以及孙子因?为?娘家地位显赫,而逃过一劫,想着小孙子送离他们时两眼汪汪的模样。 薛夫人心中酸涩,虽然儿媳已经与儿子和离了,但他们都知道那只是无奈之举,不?然连他们都得?跟着来这?苦寒之地受苦。 她孙儿还那么小,什么事都不?知道,若是来了这?里,能不?能长?大?都不?得?而知。 只是,儿媳即使和离,也会因?着他们的罪人之身而备遭歧视,现在?更是在?娘家寄人篱下…… 看向脸色惨白的丈夫,薛夫人强打精神安慰道:“你可不?能死,孙儿还没长?大?,临走的时候,他还一直舍不?得?你呢。” “若是再也见不?到?你,他得?哭成个泪人。” 想起自己乖巧可爱的小孙子,薛文华精神了一些,他也很想再见见这?孩子,但是他也知道,没有机会了。 ……………… 薛和泰陪着笑?脸:“大?人,我家老父亲如今缠绵病榻,我实在?不?忍心看他如此。” 他将自己压箱底的珠子悄悄递到?官差手里,这?是他与妻子定情的钗子上拆下来的。 当?日妻子来送他,因?为?有官差盯着,他身上又没有地方?藏东西,最?后妻子只得?给了他两颗小巧的珠子,若是去了流放之地有些什么事还能换点银钱傍身。 不?管在?那里,钱总能派上用场。 官差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珠子,啧啧称奇,这?珠子小归小了些,但通体圆润,但透着淡淡的粉色,是个好东西。 念着眼前这?人曾经还是朝廷大?官,指不?定还有几位念着旧情的官员好友,他也不?好做的太过,收下珠子,这?次睁只眼闭只眼便是了。 本身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让手下带着薛文泰去请大?夫,倒也不?怕人跑了,这?父母还在?这?儿呢。 更不?用说这?片的村镇都是流放之所,犯人们虽被限制了住处,但离开住处走走也是可以的,再怎么走,也走不?出镇子。 薛和泰握紧手里最?后的一颗珠子,心中沉闷,作为?被流放的犯人,他们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伙计,但银钱却是得?的极少。 管理这?块地方?的官差更是对着他们一家盯的比较紧,或许是皇城里的哪位特意下的命令吧。 这?些天钱都被他想尽办法?地换了药给父亲,妻子偷偷给他的两颗珠子已是最?后的家底,如今其中一颗已经给了官差,这?最?后一颗对他们珍贵非常。 他们没有被磋磨的太过已是万幸,大?概是皇城中的那位旧识还记着他们,对他们施加了些许庇护。 ……………… 纪新知一行人接着朝着西南前行,那里最?出名的大?概就是偏远,瘴气,土地贫瘠,还有被流放的犯人。 封建皇朝对犯人最?大?的惩罚除了死就是流放,这?流放也有区别。 有些只是剥夺大?部分钱财,让你去到?人生地不?熟的乡村,不?能经商,不?能科考,就那么做个翻不?了身的泥腿子活着。 还有些则是有官差看管,每天都有义务劳动,如同牢中的犯人一样。 这?种的,一般都是重犯。 不?过在?当?今圣上越发张狂之后,不?少让他看不?顺眼的官员也得?到?了这?种处置。 西南那边,这?样被流放的官员数量不?少。 纪新知啧啧称奇:“大?梁居然还能撑到?现在?,真是稀奇。” 纪宏义沉默了会儿,道:“他到?底是陛下,我们也都是大?梁子民。” 纪新知和94感叹道:“所以说封建王朝最?厉害的是什么,就是把忠君爱国的思想洗脑进每一个人脑子里。” “除非做的太过分,不?然都觉得?皇帝还有希望,他会改的,他还是在?意子民的。” “说着说着,自己都信了。” 94:“古人很少会有谋逆的想法?,他们一般都会指望下一任皇帝是个好皇帝。” 纪新知对这?种思想表示拒绝,不?过他也不?好说出来,自己是社会主义下长?大?的,公平民主几个字刻进骨子里。 他们生长?的时代?背景与现代?不?同,无法?互相理解也是正常。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还有改的机会不?是。 纪新知看向纪宏义,对着他的大?哥甜甜一笑?,纪宏义摸了摸他的头。 纪宏义此行的目的是自己的忘年交好友,曾经的太子太傅——薛文华。 想到?好友的遭遇,纪宏义有些惆怅,他其实也对大?梁的未来产生过迷茫,军中也有好友劝过他不?如造反。 但他害怕,与外族的战斗已经导致边疆百姓生活困难,若是大?梁自己内乱,战火将会卷席全国,到?时候会死多少人?百姓们背井离乡,会饿死多少人? 接连的征兵又会让多少人家支离破碎? 最?主要的是他知道自己不?是做皇帝的材料,他做不?了一个好皇帝,他不?能那么擅自地把所有人都牵扯进战争中。 他若是成功了,大?梁将会一团乱,他若是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