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快地,一个神侍找了过来,面无表情的为他布置了最新的任务,处决堕落的半神。 半神,名义上好听,实际上也不过是诸神的神侍而已,只不过因为神明的心情好,作为赏赐,让神侍也拥有了部分神的力量。 这样的神侍,也被称为半神。 他要处决的那个半神,是那个在他诞生的杀戮场上,为他披了一件衣袍的神侍。 半神承受不住这样永无止境荒诞而讽刺、光辉而腐朽的人生,神明是一群披着美好表皮的恶魔。 在他到来之前,半神便已知晓,来者会是何人。 半神笑了,笑声低哑而苍凉:“如果是你,如果是你的话,那也还算好吧?” “我不用死在恶心的神明手中,也不用死在其他神侍的手里,而是你。” 神明是半神厌恶的存在,神侍是半神的同病相怜。 那他是什么?或许是刽子手。 “你会给我带来永恒的终结。” 半神倒下了,临死前,他睁着眼睛,惨淡悲意而慈悯。他的临终遗言咽在喉咙里,再也没有出口的机会: “如果你能……” 站在半神身前的精灵之子莫名的开始难受。 在长达千年的时间里,他终于品尝了又一种情绪。 是继疼痛和孤独之后的悲伤。 -------------------- 作者有话要说: 秋的前生是偏向西幻一点的画风,所以也尝试了一下不同的写法。 期待这章的评论! 感谢在2022-07-08 17:44:17~2022-07-08 21:27: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给晋江充钱,我是纯、久伴 10瓶;月染 5瓶;贺小白写不完的作业 3瓶;云司岷、momo、Gin的小狐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8章 番外十二、荒芜的狱火(二) 自半神死后,青年的衣袍开始染血。 他的宫殿也是冷沉的虚无空荡,纵使装饰地多么繁复华丽,也始终带着寂然的冰冷。宫殿的某个角落里,摆放着一个常青藤编织的箱子,里面没有什么珍贵的物品与华丽的摆件,只有数之不尽的黑袍衣角。 每一次完成众神的命令,他便会阁下染血衣袍的衣角,放进这个箱子里,仿佛这样,就能留下那些消逝于他手中生灵的最后一点生命的痕迹。 这些生灵,有的籍籍无名,有的久负盛名,有的灵魂璀璨到令他也无法直视的地步。 他见证了许多光辉灿烂的故事,却要挥下毁灭的屠刀。 众神说,精灵的血脉是罪恶的。他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的确是罪孽深重。 坚贞美丽的灵魂永远都存在着,为这个世界带来新的火光,纵然微小,却也点亮了黑夜,给不堪重负的旅人燃起希望的篝火。 众神将其中忍辱负重的灵魂选为神侍,不屈的存在却下令屠杀。 他是持剑的罪恶。 时光变迁,失败者泯然于胜者的历史。他自欺欺人,总觉得或许能留下一点什么,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或许是圈禁的风。 一个人类的智者平等而客观地看待他,希望他能摆脱众神的控制。 “你应当是自由的烈风,烈风不会被困守在阴暗的峡谷,只为自己呼啸着悲歌。” “走出那些存在为你设下的牢笼,你才能真正看清这个世界。” 可是,走出了牢笼,他又能去哪里?他无处可去啊。 又一次完成神的命令后,他回去了那座冰冷的宫殿,这是他荒芜的生命里唯一可以选择的栖身地。 他想起之前昙花一现染上光彩的人偶,却再也没有见到人偶染上灵魂生机的模样。 但这次他回去的时候,那个人偶又变成了曾经稍纵即逝的样子。人偶呼唤着他听不懂的称呼,说着他从未听过的应当是归纳于关心的话。 不,他听过的,只不过是对别人说的而已。 人偶说要教他说话,他是期待的。 在痛苦孤独与悲伤之后,终于有一种正面的情绪眷顾了他。 青年学会说话的速度很快,人偶也不知道为什么,保持着现在的状态很久,久到他以为人偶会一直这样存在着。 他同时也这样渴望着。 渴望,是他学会的第四种情绪。 在他情绪低落的时候,人偶会沉默的抱着他的头,揽在人偶的怀里,指尖穿过他长如鸦羽的黑发,像一幅美丽的画卷。 最后,他无师自通的学会倾听人偶一声一声沉稳的鼓动着的心跳的声音,并且搂住人偶的腰。 他忽然就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 人偶并不只是教他语言,还会再他难受的时候亲吻他的额头,在他痛苦的时候抚平那些伤痛,人偶教他如何分辨那些莫名的情绪。 但是鲜活的人偶并非是一直存在。 第一次的消失,是在人偶询问他名字的时候。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众神有时会叫他“精灵之子”,偶尔也称呼他为“代行者”,或者是跟着大陆的生灵,称呼他为“梦魇”,但更多的时候,是没有称呼,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并不想告诉人偶这些称呼,于是他说:“我没有名字。” 鲜活的人偶消失了,只残留了一个空壳。 他有些恐慌,难道他说错什么了吗? 但他庆幸的是,那个灵魂在不久之后又回来了,在他最为忐忑的时候。 之后灵魂的每一次消失,他都充满了对于下一次见面的期待,像是草原里初生的野草,连绵不尽。 那个灵魂告诉他,他可以称呼他为“阵”。 阵很神秘,总是断断续续的出现,有时停留的时间会长达好几年,有时却又短暂地如同朝暮。 但他并不会觉得无措伤心,因为他知道,阵是会回来的。 用大陆上生灵的话来说,等待也是一件值得快乐的事情,只要还能等待着,他所期盼的存在便还能回来。 他曾经试过在阵不在的时候倾听那具空壳人偶的心跳声,明明应该是沉稳鼓动着的心跳声却像是机械,冷冰冰的。 有一次,阵说想听他弹奏竖琴。 这令他犯了难,因为他并不会弹奏竖琴。 当他睁着眼睛告诉阵这个事实的时候,阵却笑了出来: “那就去学吧,你会喜欢竖琴的。” 他开始委委屈屈地学起了竖琴,但是很快,他便沉浸在了竖琴带给他的乐趣之中,他很喜欢竖琴的音乐,似乎在竖琴纯净空明而辽阔的音色中,他能见到另一个不曾存在的自己。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