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兜里摸出一张卡片,烟青色的,系着细细的丝带。 是今天下午寄到公司的,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 贺闻帆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抹了把脸:“收到了……你真的没事?” 沈令有些失笑:“真的没事……”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最近回到父母家住啦,身体好了很多。” 贺闻帆怔了怔。 也对,那样的情况任谁家父母都会把孩子接回家的。 贺闻帆狠狠按了按额头,责怪自己忙晕了,竟然连这点都没想到。 他缓缓拆开请柬,大致扫了眼:“你们茶舍店庆?” “对,”沈令说,“所以想确认一下,你会到场吗?” 贺闻帆看了看时间,一周后,主题还是登山远足,这种活动他估摸着沈令不会参加。 但想了想,还是没把话说死:“不确定,得看到时候的行程安排。” “这样啊……”沈令似乎有些失落,欲言又止的:“贺先生你是光顾我们茶舍最久的客人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希望你能到场和大家一起聚一聚。” 这话听起来只是普通的游说争取,贺闻帆捏着眉心,却敏锐地从中挖掘到另一个信息点: “你也去?” “啊?”沈令一愣,“去,去的。” “三周年店庆,鸣雪斋所有员工都会到场。” 贺闻帆没说话了,他又翻开请帖仔细读了一遍,确认是去市郊爬山,皱起眉:“你身体可以登山吗?” 沈令大概是没想到他关注点在这,哑然须臾,而后笑起来:“没问题的。” 他补充道:“请柬上因为篇幅限制没写得太详细,其实登山是两个路线,爱锻炼和想要运动放松的客人可以自己登山,但沿途全程有缆车,体力差一点的随时都能坐缆车上去,我也会量力而行的。” 如果是这样就还好。 贺闻帆渐渐安心。 他咳了声:“你们希望我来?” “当然啊,”沈令肯定道:“你是最重要的客人,陪伴我们茶舍一起成长,你到场了才更圆满的。” 沈令说话,哪怕再官方也让人心里舒坦。 贺闻帆嘴角上扬,尾指勾着请柬的丝带: “好,我去。” 沈令开心了。 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他的雀跃:“好哦!就这么说定了,那我不打扰贺先生了,你早点休息,再见。” 贺闻帆压住越扬越高的唇角:“再见。” 请帖上的字似乎是沈令亲笔写的贺闻帆又拿起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某个瞬间突然醒悟,还有一周多呢,急什么。 他矜持地将小小卡片放进书架里,关灯睡觉。 半小时后,衣帽间里壁灯忽然亮起。 清一色的西服里,为数不多的几套休闲装被挑选出来。 贺闻帆倚着墙壁愁眉不展。 只剩一周了,穿哪件呢? 第18章 一周后。 清晨。 冬雪渐停,太阳颤巍巍拨开云层投下第一缕晨光,昭示着即将到来的好天气。 贺闻帆驱车来到茶舍入口,山脚石子路前已然立着一道等待的身影。 沈令穿着厚厚的外套,背着白色的双肩包。 贺闻帆认出来那是他的书包,大容量超能装,每天被沈令灌满参考书和电脑,背去图书馆、背去教室、也背去考试,是他的幸运之包。 于是沈令也背着去登山了,像要春游的小学生一样。 贺闻帆把车停好,从后备箱里取出登山包。 沈令也远远看见了他,还没开口,眼睛先溢出笑。 他挥着小跑着过来,头发一颠一颠的翘起,在阳光下变成深浅不一的棕色,像某种小动物竖起的耳朵。 贺闻帆快步上前,制止住沈令的动作。 他把登山包挎在肩上,腾出手按住沈令的小臂:“你可以这么跑吗?” 上次沈令这么跑几步之后就倒了。 贺闻帆心有余悸。 沈令拨了拨头发,压下了头顶并不存在的耳朵,笑吟吟的:“没关系的,我已经好了。” 贺闻帆不太相信这句话。 但沈令脸色确实比之前好了很多,不再苍白灰败,皮肤有种轻盈的白,微微泛着粉,眼神也光彩明亮。 似乎确实在家里养得很好。 贺闻帆收回手,“那也最好不做这么急的动作。” 沈令没说话,歪了歪头。 “怎么?”贺闻帆不懂他怎么又在撒娇。 沈令嘴巴轻轻嘟起来,“你和我妈妈说了一样的话。” “是吗?”贺闻帆一喟,深感赞同:“妈妈说得对。” 沈令却不太赞同。 虽然妈妈的话确实没错,但他也不是完全不能小跑,偶尔动弹一下对身体还有好处呢。 沈令有点不乐意,和贺闻帆并排走着,噘着嘴没说话。 贺闻帆瞧他一眼,有点无奈,:“你身体好了?” 沈令点点头:“早就好了,我到现在都胖五斤了。” 他这么说,贺闻帆才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觉得除了气色稍微好些外,和之前毫无变化,还是瘦得只剩尖尖的下巴颌。 但沈令似乎对自己千辛万苦长出来的几斤肉格外在乎。 贺闻帆不忍心打击他,斟酌再三,说道:“那你挺不显胖的。” “是吧!”沈令居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眼睛都睁得更加圆溜溜,“我妈妈就总说我根本没长肉,但称上多出的数字能是假的吗,我肯定就是没长在脸上!” 他跟在贺闻帆身边,眼里流露出崇拜的光:“你怎么这么聪明啊,我就没想到用这点来反驳我妈妈。” 他甚至挽起袖子认真地看着自己的胳膊,自我洗脑:“感觉是长在手上了,好像粗了一点。” 贺闻帆没忍住偷瞄一眼,还是初见时那节精致优美的腕骨,因为手臂过于纤细而格外突出,没有丝毫变化。 非要说的话,就是捂了一个冬天更白了。 贺闻帆有些招架不住,移开视线,硬邦邦地说: “袖子拉下来吧,当心着凉。” 虽然撸个袖子就能着凉过于夸张,但沈令依然听话乖乖放了下来。 毕竟此时贺闻帆在他眼里,就是个目光如炬能一眼看出那五斤肉长在哪里的高人,这可是连他最爱的妈妈都做不到的。 他目光在贺闻帆身上逡巡着,思索着如何礼尚往来也夸一句回去。 为了登山活动,贺闻帆今天终于不再是西服配大衣,换上了一件纯黑的冲锋衣,拉链领口处有低调的金属装饰提亮,头发也稍稍剪短了些,显得整个人更加挺拔精神。 气质也干净磊落,和山里雪融化后,夹在风里飘来的气息很贴近。 贺闻帆回头,目光相撞。 沈令笑起来,“你今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