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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幽香萦绕,暗光勾勒出身材姣好,眼前鸳鸯恋春水,蜂蝶惜娇花,不可谓不是旖旎好风光,李明珏未将人推开,只是星眸慵展,问道:「你多大了?」
「十六。」
她掂量着,柏期瑾同是十六,怎就不开窍?小宫女哪里晓得她在费神想不开窍的小白鸟,见她并未露出不悦之色,以为暗许,乃顺势缠上腰,贴身相依,李明珏不曾闪避,不徐不疾地抬手勾着她的下巴,声音轻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小宫女点了点头。
李明珏将脸凑近,眼帘微启,迎上熹微闪动的晶莹目光,剥皮去骨一样看上怀中人一回,问道:「你知道你在本王眼中只有什么吗?」
小宫女微喘着气,不禁缩了缩肩膀,那人眼中没有一点情感,跟刀子般要一寸寸把人割开,明明……明明之前还是百般柔意。李明珏见状,忽地笑了,将怀中软绵人儿揽得更紧些,随手挑了一缕在颊边犹豫不决的碎发,在耳边轻声相告:「皮肉。」
「你以为本王会给你什么?」她放手退上一步,扫视屋内,问:「金银财宝,还是万千宠爱?」
身上霎时一冷,小宫女尚未来得及思索,却见那人指腹在脸上缓缓划过,薄唇轻启道:「这些,孤都不会给你。」情爱中,常易生温存幻象,或借酒意,或借甜言,醉人醉己,倾力演绎一场荒唐梦。她止不住颤抖两下,不知为何有人会将话说得如此冰冷,连一丁点无所依傍的幻想都不施舍,连一段须臾的好梦都不让人做,上一刻唇齿间渴求的床笫私语比无稽戏言更为嘲弄。
「再想想,若你心甘情愿要做本王的一时消遣,我们继续?」
李明珏见她沉默,沉默,很好,但却不够,她上前一步,问了一句:「嗯?」
小宫女气息乍乱,骤然向后一退,如柳絮飘零般伏身在地,颤着音回道:「奴婢知错了。」
李明珏眸色深沉,仰头看了看窗外明媚日头,摩挲上两下指腹,将手上残留的娇香余味给碾尽了。
纵使不是个宝贝,也想被人当个宝贝,人心便是在得不到的宝贝与虚筑的梦境中沉浮,在保留一点自尊的同时,无力地挣扎。
她心中闷笑一声,何人不是这般呢?
「去学堂做伴读吧,多读几年书,到了年纪出宫去,找个把你视作金银财宝,给你万千宠爱的人。」
说完,她将腰带一系,启门而出。天光刚透,便见到德隆心急火燎地赶到门口,见门开了,他立马站直,端着指向不明的笑,甚是尴尬。
李明珏点头一笑,问:「来看热闹的?」
德隆依旧掬着笑脸:「您说的哪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