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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是水之清浊,亦是人之清浊。
张子娥借山泉水濯手,可惜莫有洗尽尘嚣,反倒引生了疑惑:「龙翎未归多时,前线军报公主已经很久没有说与我听了。」
一双云丝软底缎靴踩在山石上,公主合拢纤指盛着一捧冰冷泉水,抬眸看张子娥时只露出了隐在发丝间棱角精致的侧脸。泉水从指缝间缓缓溢出,有几滴垂直落在了地上,有几滴则顺着手腕温柔的弧度潜进了冰丝广袖中。显然,那些钻进袖子里的,更易引人遐思。
张子娥立在原处,鼻翼轻动,手指攥紧,心中似有何物堕地,忽如而来生了某种预感。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她以为,这不是什么好预感。
「先生抱我。」
说着,苏青舟松开手,那一捧清水砸在石头上,沾湿了二位的裙角。
这一声水花落地,这一句「先生抱我」,果然,不是什么好预感。
未几,红叶交坠,相映婆娑,苏青舟在飘飘落叶中嫣然一笑,再次说道:「先生抱我,我便说与你听。」公主一向清贵,似那寒雾天里生于湖心的一支幼白芙蓉,适宜远观,若想摘取,不仅要踩泥巴,湿衣裳,还可能会丢掉小命。而她适才说话时眼神同语气娇憨可亲,不乏调情意味,只可惜,某人纵使领悟到了,也欣赏不来。苏青舟见张子娥无动于衷,抿了一下嘴唇,说道:「伤天害理都做,却不愿意抱我?先生心中这杆秤,我可真是看不明白。」
这一回,则添了些王家独有的命令感。
「这不合适。」张子娥答道。她和龙珥相处得越久,就越有家主的架子。龙珥也曾要挟过她,若是满足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眸子微微眯起,苏青舟嘴角勾笑,说:「先生答的好正经,显得像是本公主无理取闹。」
「公主不要拿在下开玩笑。」
「倘若本宫没有呢?」说着她看了看足下,再玩味地看了张子娥,眼神十分捉弄。张子娥呼吸一滞,有如履冰临渊,百端思量上心尖。是时膝盖不觉发软,她猛一眨眼,骤然感到承接不起眼神中那份捉弄。不妙的预感抵着喉口再度来袭。公主莞尔一笑,似乎对此很是满意。她用手轻提裙摆,踮起脚尖,不出意外地,倾身从石上滑落。
正如上回小池旁,张子娥上前一步,不出意外地,再次将她稳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