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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呼啊,惊呼她的梦又碎了。
哀求啊,哀求顾婉不要瞧见她的脆弱。
小藩王自以为计划周全,毕竟她想要的那么少,那么简单,不过是小破茅屋里一团寻常烟火气,指望着找到姐姐,带姐姐回南央,便可以像小时候抢了李明珲馒头一样轻巧地道个歉。然而老天最好捉弄,帐内没有姐姐,崩裂也就此开始。战乱平息后,李明珏驾马仗剑四处找寻李明珞无果,正好此时南央有意授予王号。她单纯地想着,既然找不到姐姐,便让姐姐来找她,于是本无心朝政的她天真地接下王印,满心欢喜地放下弓箭,关在宫中学习如何治理城郭。
一身王服,三章约法,风水囚笼,老将军八方征战不暇,朝臣之中眼线多不胜数,当她惊觉一切是个骗局时,冲到彭简书家中破口大骂当朝天子,第二日又不得不干涩一笑,备好大礼希望他能把昨日之事忘了。彭简书颔首无言,领她去书房,从书架上取出几册史书。
天家,本无情。
老将军三个儿子皆在南央为官,赵攸远房表妹乃是后宫嫔妃,就连李明珏小时候最亲的那个奶娘,过了年纪还都在南央宫里出不来。
崩裂早就开始了,岂始于一个迷藏?
李明珏无可奈何,退而求其次只求一个姐姐,然而赵攸跑遍每一个角落,跑废了无数匹红棕战马,仍旧找不到半点消息。她身陷于这种两手空空的绝望,一面在旧事中穿梭,一面在王位上握紧权印,颤颤巍巍地立身朝堂,被迫承接大魏子民讽刺一般的殷殷仰望。
皮肉伤痛,树根苦饭,好似玩笑。
付出,哪里有什么回报?
那阵破窗而入的风吹开了心灵的缺口,令她无所适从地崩溃,一仰之间,她仿佛回到了十年旧梦,血,死人,肚子好饿,手脚好冷,小破茅屋在寒风中摇摇欲坠。梦里姐姐来了,姐姐带来了好甜的葡萄,姐姐抱她,姐姐的怀抱是那么温暖。好像有了姐姐,一切都不再是噩梦。
可是姐姐呢?姐姐到底在哪?赵攸带着画像到处找,为什么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她无可避免地,跌入下一层噩梦。
顾婉就像是踏入梦境之人,只可惜她手中火光熄了,什么也照不亮。
她们都在沉默,只有风在吵闹。
李明珏将画纸放在脸上,在黑暗中没有声音地哭了很久。
顾婉从始至终立在原处,任由风吹得门框作响。
第二天她们都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