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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手扯了一下缰绳,深深吸了一口气,回身继续向前。
比起年轻人之间的小打小闹,宋国一派惨淡萧条。损兵折将之后,一纸糊涂帐烂到理不清,各方推脱,私斗更甚,昔日文雅的庙堂鸡飞狗跳,吵闹如同市井。
「斗来斗去,倒叫姓李的看了笑话!」
「丢的可是鱼米之地,今年一起吃苦,来年他们丰收了,就只有我们吃苦的份!」
「东阳乃宋国根本,不可丢啊!」
「而今和约已定,还如何夺回东阳?」
「和约?当初平原城议和,张子娥诡计多端夺我平原城,她有遵守和约吗?」
「梁国不仁,莫怪我等不义,不如趁她不备,在回城之际,力下东阳!」
「打不得,打不得,孟将军已战亡,再打,要是打输了,断无回旋余地,可真就要亡国了啊。」
形势江河直下,面对危局,主战与主和两派乱做一团,吵得不可开交。秦元魁面无表情地坐在正中,四方斥驳声起落不断,犹如滚滚震雷压着耳膜次第爆开。墨黑的王冠紧束着头皮,王冠四周,两鬓皆霜。
狐裘蒙戎,大国昔日光洁的皮毛已凌乱不堪,而能拯救宋国的车马又在哪里?
玉阶下朝臣争吵不休,秦元魁高居王座充耳不闻,只是双目空洞地望向门外,微凹的眼窝中呈现出一派死寂。手指突然猛烈地颤了颤,他似在虚无中看到了什么,是死湖,是孤舟,是空旷无人的相府,是他的心结,与报应。
而在梁都朝会上,群臣已至多时,张子娥却迟迟未有现身。梁王等候许久,为彰显大度,虽心中不悦,但并未表露,只是捋须不露喜色地褒奖道:「五公主从未上过战场,这次却能拿下宋国重地,有功。」
「拿下宋国重地不假,但粮草已断,又当如何下局?」比起战功,钟元善显然更在意黎庶之苦,国都之外饿殍遍地,与凯旋大典上百姓夹道,华车骏马,旌旗盈天的盛景相较,百般格格不入。
但凡兴兵,必有劳民伤财,战功是战功,饥荒是饥荒,分明是两码事。听钟元善有意将二者放在一处比较,苏青舟不禁反问道:「宋国粮草不也给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