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邦言搓自己脑袋的动作停了,抬头,“对象?” “嗯,”周邵言给他倒茶,然后扔出来个重磅炸弹,“电子厂认识的。男的。本来要一起来接你。” 吃完饭,从餐馆里出来,周邦言还有点没转过弯来,坐在摩托车后座上,一路欲言又止。 周邵言说先带他回电子厂附近对付一宿,明天收拾收拾再去见家里人。 摩托车停在电子厂后门的铁皮车棚里,周邵言锁好车,“我先把钥匙还回去。” 周邦言跟着他,两人从经过宿舍,一路又到了前门,穿过了整个电子厂。周邦言正想着这电子厂规模还挺大,就听一个人口齿不清地喊:“周邵言!” 那个人原本在花坛旁边,应该个子不太高,蹲在那看起来没什么分量。很快周邦言想到,这应该是周邵言口中的对象。 因为周邵言步履很急地走过去,先是双手包住那人的脸颊,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那个人抱住他,倒在他怀里,他弟就把对方抱起来,手很不害臊地托着人家屁股。 陈微明显喝醉了,像个考拉抱着周邵言不放,“谁说我冷的,我不冷啊……不冷!呃你,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从里面出来的?啊?电话不接,还,还不回我消息……” 周邵言闻了闻他的脖子,不仅有酒味,还有烟味,一时间面色不豫。 “跟谁喝的?”他问。 “跟……老张他们,”陈微撑着他的肩膀,伸出一根手指点他的鼻尖,眼神明明是迷离的,瞳仁却格外亮,脸颊也红得要命,“我告诉你哦,老张,他可是跟我……交代了,他一直在打!光!棍!” 如果不是周邵言抱着他,陈微可能要蹦起来了,他恶狠狠地亲了下周邵言的额头,笑着大声说:“周邵言,你怎么这么喜欢我啊!” 很快又莫名低靡下去,咕哝着,“他们……都不知道……” 这动静很快弄得门口来往的人纷纷侧目。 周邵言单手托着陈微,把外套帽子给他盖好,走回看了一场戏,表情很茫然的周邦言身边。 “喝醉了。”周邵言无奈地说。 又到了那个小旅馆。周邵言只有一张身份证,开不了两间房。 窄小昏暗的房间,挤了三个人显得更加局促。陈微这会儿倒很乖巧,被周邵言放到床上平躺着,脸颊绯红,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偶尔颤抖。 周邵言问他想不想吐,难不难受,陈微像是睡着了,不回答。 不是时候。他怎么不多扛几天水再回来呢?周邦言站在窗户跟前,想起自己以前也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刚想开口说他出去找个地儿凑合一夜得了,周邵言直起腰来:“哥,你看着他,我回去借个身份证,很快。” “行。” 陈微依旧很安静。周邦言想起他弟刚才抱着人说话表情很柔和的模样,笑了笑,觉得自己担心一路没必要,“弟妹”是个男的也无所谓。他看了一圈房间,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个座机,居然并不是个摆设,他突然想给前妻打个电话。 反正弟妹睡着了。 很快,那边接通了,周邦言舌头不自然地动了动,才发出声音:“喂,是我,我出来了。” 迟疑好一阵,熟悉女声才说:“你……真的假的?什么时候出来的?” 这是认出他来了,周邦言笑笑,故意道:“假的。” “不是假的!”原本躺着的人突然睁开眼睛,那语气像蒙了什么不白之冤,在控诉。 周邦言被吓了一跳。 醉鬼弟妹悲伤得好像马上要哭出来,嘴里念念有词:“狼兔是真的……是真的……” -------------------- 网友:是假的 陈微:他超爱! 第三十四章 原本周邦言觉得在里头三年时间不是很长,起码他这一路上回来,城市还是那个熟悉的城市,基本上没有太大变化。 但他现在知道自己彻底落伍了,因为陈微说的那几句话他一个也没听懂。 周邵言回来时,陈微还在不停念叨,周邦言一秒钟也呆不下去,拿着新开的房卡丢下句我先走了,迅速离开。 陈微舌头打着结,说:“你别走啊……相信我……狼兔是真的……” 说着从床上爬起来,他腿脚发软,重心不稳,跌进周邵言怀里。 刚才在外面,周邵言一摸,陈微手和脸都被冻得冰凉,这会儿进了屋,酒意散开,他身上变得很热,反倒是刚从外面进来的周邵言温度更低一点。 周邵言站在床边又把他抱起来,颈侧皮肤被陈微脸颊贴住蹭着,很烫,酒气弥漫。他摸了下陈微的后颈,皮肤上附着沁出的一层细汗。 他问:“什么真的?” 陈微喉咙里呜呜着:“……我们是假的……举报……家没了……” 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周邵言像哄小孩那样拍了拍他的后背,陈微把头往后仰,突然说:“我们再直播一次吧?最后一次好不好?” 静了片刻,周邵言手掌下移,打了下陈微的屁股,目光沉沉,盯着他说:“不行。” 陈微迷蒙的眼睛睁大了些,大概是因为喝了酒,他脸上的神态极其矛盾,既天真且诱人,他推着周邵言的肩膀,嘴唇也不太高兴地鼓起来,“那你放我下来。” 周邵言没有放开他,反而把他往上掂了掂,抱得更紧了。 陈微捶了下他的肩膀,力度跟挠痒痒差不多,然后腔调很软地控诉他,“你为什么不陪我直播?我就要播,我要证明——” 他还没说完话,被周邵言按着亲了一下嘴唇,他用力挣扎出来,才说完了后半句:“我们是真的。” 周邵言说:“自己知道就可以。” “不行!我要让他们都知道!”陈微声音忽大忽小,歪着脑袋看他,不安分地扭动着身体,“我要播……电脑呢!我现在就要播呜呜……” 他说话几乎每个字都黏连在一起。 周邵言牢牢压制着他,还是回答他两个字:“不行。” 刚才回去借身份证,老张跟他说陈微就喝了两杯,没想到能醉成这样。 陈微着急了,撇嘴做出个好像要哭的表情,“唉——周邵言你怎么这么小气啊,你不能这么小气知道吗,反正都播这么多次了,最后一次,为什么,为什么不行?” 他比了个一,伸到周邵言眼前,细白的手指不停晃,被轻轻咬进嘴里,他立刻害怕地叫了一声,把手抽回来。 周邵言面无表情咬完他,“嗯”了一声,说:“我就是小气。” 陈微没想到他不受激将,直接承认了,被酒精麻醉后单线程的大脑顿时死机,眼睛也转不动了,他最后开始耍赖皮,手揪着周邵言胸口的衣服复读:“反正我要直播我要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