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的几百块现金。”蒋皓白记忆犹新自己为了活下去,吃了大半年的咸菜馒头,现在一闻到咸菜味就想吐,“我真的很缺钱,所以四处兼职。” “都这样了,我和别人说自己是富二代,谁信啊,而且我也不喜欢提他们。” 蒋皓白讥诮道:“何况,他们一年没管我了,认不认我这个儿子都不知道。” 裴时殊抬手拍他一脑袋:“你是姑父姑妈唯一的儿子,说什么不认你的胡话。” 既然提到了自己,黎宴自是不能再装事不关己:“不用道歉,我不介意你隐瞒的事,和人交往哪有把家庭背景挂嘴边的?时殊说得对,家人之间有吵闹正常,说不认严重了。” 虽是如此安慰,黎宴暗地里却感到奇怪,如果儿子不愿遵守家长的安排,何至于僵持近一年?里面应该还有点别的事。 当然可能就是两方倔脾气,家长拉不下面子求和,儿子不愿服软认错,两边都等着另一方主动。 裴时殊从表弟和黎宴的举止言谈间,察觉到两人的关系处于略显疏离客气的阶段,前不久黎宴替表弟出头的行动,应是并不含有其它深层意义,他眼底翻涌的黑沉色泽软和几分,排除了威胁,他对血脉相连的表弟还是关心的:“过得这么困难,怎么不找我?” 蒋皓白不说话了。 裴时殊瞧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了然:“嫌丢面子啊?” 蒋皓白依旧沉默以对,但是他的态度,没有劝退裴时殊。 “没多久就要过年了,不回去?”裴时殊提出一个他必须面对的问题。 蒋皓白梗着脖子,硬气道:“不。” 裴时殊丝毫不意外,他也没想逼着人回去,转而说:“那来我家?” “……” “你总得选一个,要不我把你捆回你家,要不就乖乖跟我走。”裴时殊靠着椅背,不以为然地断绝了蒋皓白的后路,他的口吻堪称温和,颇显脉脉温情,这是不曾在别处、别的人面前流露出的情感,能让他拿出这样的态度,看来他是真的挺在乎蒋皓白这个表弟。 蒋皓白的丹凤眼顿时摄向裴时殊,确定表哥没跟他开玩笑,尽管裴时殊的表情其实不算严肃,但作为表兄弟,又不是常年不交往的陌生关系,蒋皓白清楚地了解到表哥的决心,他能怎么选,可以选择的答案,对方只给了一种:“我跟你回去。” 裴时殊瞧他不情不愿的神色,冷了脸:“我爸妈对你不好吗?” “不是!”蒋皓白浑身一个激灵,赶紧调整好表情,他是有点怂这位表哥的,虽然一直以来表哥对他都不错,可那种弟弟遇上哥哥,产生的血脉压制力,他深有体会,“那就麻烦表哥和舅舅舅妈你们收留我了。” 黎宴观望着这场戏剧,见蒋皓白老鼠撞到猫似的畏惧神态,忍俊不禁,蒋皓白生的一张睥睨天下的脸,居然会做出害怕的表情,稀奇。 裴时殊余光注意到黎宴嘴边的笑意,转过了头,直视起即使是笑也很安静的人,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地问:“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和皓白是怎么认识的?” 黎宴眉心微动,他发现一个相交点,自己和蒋皓白是在36天酒吧认识,相遇的那天裴时殊也在36天酒吧里,所以两兄弟都是性取向可能为男的人? 为什么只是可能,因为蒋皓白有可能是缺钱,做兼职不挑工作,而裴时殊的取向暧昧不清,分辨不出来。 总之,黎宴是在同一天同一家gay吧,遇到蒋皓白和裴时殊。 蒋皓白作为服务人员,有没有看到裴时殊呢?两人有没有相认?相认的话,从裴时殊刚才的态度来看,不应该继续让自己的弟弟过得这么惨才是。 不止黎宴想到上面的问题,蒋皓白显然也是想到了。 蒋皓白与黎宴对上视线:“宴哥缺个兼职司机,我正好看到他的招聘信息,就去应聘了。” 黎宴唇角轻勾,那天蒋皓白果然是看到了裴时殊,并且躲着不让表哥发现:“是的,我需要个临时司机,皓白正巧来应聘。” 裴时殊来回扫过蒋皓白和黎宴,也不知是否发现两人的有所隐瞒,附和道:“确实巧。” 这时,他们点的牛排意面上桌了。 黎宴是真饿了,滑雪也是需要体力的,他运动了一上午,急需食物补充能量。 裴时殊亦是如此,不过他虽饿,但不急不缓,用刀叉切着七分熟牛排:“你还要回去上班吗?” 在场的人里要上班的人,只蒋皓白一个,所以问的是谁,显而易见。 黎宴搅了一叉子意面,放入嘴里品尝。 蒋皓白停止进食的动作:“嗯。” “工资多少?工时多久?”裴时殊随意地问道。 蒋皓白端起旁边的水杯,饮进嘴里:“日一百,9小时,因为今天的滑雪场只有你们两位客人,我和同事服务好你们就行。” 裴时殊将切好的牛排,用银叉扎起,沾了沾盘上铺好的酱料:“你通知你同事提前下班吧。” 蒋皓白疑惑地看他。 “你和我们走。”裴时殊做出的决定,谁都不能轻易改变。 蒋皓白没有反对的资格:“哦,好。” 沉默片刻。 蒋皓白忽然道:“今天滑雪场说是被包场,哥包场只带了宴哥,是约会吗?”他做出一副惶恐的样子,轻声细语,“那,我的加入,岂不是打扰你们二人约会了。” 黎宴咳嗽出声,他差点被未吞咽的意面呛到。 裴时殊刮了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蒋皓白,伸手拍着黎宴的背,关心道:“喝点水。” 黎宴稍稍缓过来,他没理身旁的人,拿过蒋皓白递来的餐巾纸擦嘴:“滑雪场被你哥包场了?” 蒋皓白踌躇地瞄过表哥,到底没敢撒谎:“我讲错话了吗?你别生气,我哥包场没别的意思,他不喜欢太吵闹。” “你跟我说今天没别的客人了?”黎宴望向左顾右盼的裴时殊。 “我哪里说了。”裴时殊理直气壮,“解释起来麻烦,就顺着你话说了。” 黎宴瞪他:“一句话的功夫,真的累死你了。” 裴时殊耸肩:“那你现在知道是我包场的原因,又怎么样?”他无所谓地摊手,“我讨厌人群聚集,不想接触太多不熟悉的人,是包场你很介意?” 黎宴看他一眼,压下溢到嘴边的话,除了把事情闹僵,没其它好处。 而且,虽然亲眼目睹裴时殊在36天过得十分如鱼得水,对方可以接受那样嘈杂的环境,滑雪场显然不比酒吧吵闹,但那时,对方也赶走了身边的同圈子伙伴,单独喝酒。 可能确实能接受热闹,但心底却是烦的,两者并不冲突。 再说,包场也不是啥触碰底线的事,没必要为桩小事激发矛盾。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