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浸在冷水里,打湿后贴在春夜的额头上物理降温。 方才那战斗般的场面,谢茶至今心有余悸。生怕春夜半夜情蛊再发作,谢茶不敢睡了,只反复用毛巾给春夜降温。 期间,春夜烧得浑浑噩噩,还模糊不清地喊了一声阿妈。 像是在做一个童年的噩梦,声音低低的,跟小孩子似的,听起来有几分可怜。 谢茶:“?” 原本瞌睡得不行的眼皮子瞬间支棱了起来,谢茶迅速掏出手机点开录音功能,坏心眼地试图哄他喊爸。 但春夜紧紧抿着嘴,却没再出声了,卧室里又恢复了静寂,仿佛刚才那声呢喃只是谢茶的错觉。 谢茶嗤了一声,把手机又收起来了。 第二天,春夜缓缓睁开眼,转头一看,棺木上搁着一只银色的脸盆,脸盆边缘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春夜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视线又落在旁边的谢茶身上。 谢茶趴在棺木旁睡着了,脸颊枕在双臂上,漂亮的眉眼染着深深的疲倦。 春夜盯着谢茶静默片刻,随即坐起身来,靠坐在棺木里,捡起旁边的日记本和笔,刷刷刷地写着什么。 他刻意放轻了动作和声音,只有笔尖划在纸张上的沙沙声。但即便如此,谢茶还是被他惊醒了。 见春夜低垂着头又在写他的情蛊观察日记,昨晚情蛊发作的画面瞬间在谢茶的脑海里涌现,他轻咳一声: “昨晚烧成那样了,你能记得住?” 不等春夜开口,谢茶余光瞟他一眼,意有所指地暗示: “要不然我提醒提醒你?” 春夜抬头瞥他一眼,眸子里划过一丝戏谑的笑意: “有些细节是记不清了,不如大少爷帮我回忆回忆?” 这话正中谢茶下怀,谢茶拎起昨晚掉在地上的那个木锤: “看见没?昨晚你情蛊发作,我举起手中的木锤,一锤就把你敲晕了!” 春夜没有施舍给那个木锤半个眼神,他的视线落在谢茶一张一合的嘴唇上。 嘴唇红润饱满,下嘴唇微肿,像是一颗被人咬过的、舔过的、啃过的樱桃。 见他望着自己不说话,谢茶拧眉道:“不信?” 他扬了扬手中的木锤,眼眸微眯:“像你这样的病秧子,我一锤一个!你要不信我现在就给你当场表演一个?” 春夜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继续低头记录。 谢茶:“?” 不过表情是谢茶熟悉的表情。 见他神色如常,好像昨晚情蛊发作那事儿对他丝毫没有影响,或者毫不在意,谢茶原本心里的那点奇怪的别扭也消失了。 现在再纠结过去的事已经无济于事了,关键是如何阻止这种事不再发生。 想到这,谢茶又伸出手背去贴春夜的额头。 春夜瞬间停笔了。 谢茶没留意到他这个细小的动作,只贴了短短几秒,便很快缩回手了。 这烧是一点也没退啊。 昨晚白忙活了! 谢茶气恼之余,转念一想,既然物理降温不行,只能去买退烧药了。 环顾一圈,角落里搁着一把大黑伞,谢茶走过去拿起那把伞,又扭头对春夜说:“你不是有伞吗?怎么还把自己搞得淋雨发烧了?” 春夜仍旧在写着,头也不抬地,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们神经病是这样的,都比较叛逆。” 谢茶:“……” 第10章 苗王发过誓 谢茶拎着那把大黑伞去小卖部买药了,果然,走到一半下起了雨。 而水蚁这玩意儿,只要一下暴雨就会从森林里飞出来。 谢茶走近小卖部,牛黎又蹲在小卖部门口,一边暴躁地烧艾草一边跟牛叔抱怨: “阿爸,那小子是死了吗?这么多水蚁瞧不见啊?” 谢茶走进小卖部,闻言斜瞥他一眼:“你行你上啊!” 牛黎嘿了一声站起来: “你他妈每次来都得……” 谢茶掏出一张红票子晃了晃。 牛黎瞬间改口: “……买点东西啊?” 牛黎这小子只要给他钱就一切好说,谢茶懒得在他这里浪费时间,揣着一盒退烧药就回去了。 冲泡好,谢茶端着药进卧室。 春夜不知何时又睡着了。 谢茶把药搁在一旁的竹凳上,用手背贴了一下春夜的额头,谢茶心下一惊: 还是不正常的滚烫! 便顾不得他还在睡了,迅速把他摇醒:“喝药了,快点!喝了再睡!” 语气不算好。 大少爷脾气本就差。 春夜被晃醒了,定定地盯了谢茶几秒,要是搁往常,谢茶毫不怀疑他那张惯会嘲讽的嘴巴肯定得说点什么。 但眼下,他居然什么话都没说,懒洋洋地坐起来,神色慵懒地靠在棺木里,接过谢茶递过来的退烧药,一口一口地喝着。 颇有病人的自觉。 这么安静反而让谢茶有点不习惯了。他和这小子,哪次见面不得互相嘲讽上几句? 谢茶抬了抬下巴: “你不说点什么吗?” 比如说谢谢。 春夜抬眸一笑: “非要我开口的话……” 他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气阴沉沉的,笑意顿时收敛了: “刚才下雨了吗?” 谢茶瞬间明白了他问这话的意思。 不会还想着去竹林施蛊赶水蚁吧? 谢茶去买退烧药的路上遇到过水蚁,成群结队地,嗡嗡嗡地飞着。 除了看着有点瘆人,实际上不叮人,并不会对人造成什么致命影响。 既然如此,让他们忍一天又何妨? 反倒是这位还在发高烧的病人,要是再出去吹风淋雨,这碗退烧药算是白喝了! 想到这,谢茶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道:“今天没下雨。” 见春夜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谢茶也是心理素质强大,一点也不心虚,还理直气壮地挑眉道: “不信?” 春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若隐若现的,在谢茶还没看真切的时候,他就已经垂眸下去。 一边喝药一边凉凉道:“我们神经病是这样的,喜欢多疑……” 谢茶:“……” 没完了是吧? 又想到生气会气血上涌,气血上涌就有可能诱发情蛊发作,谢茶深吸一口气: 行,就当他神经病了。 不跟神经病计较! 盯着春夜喝完药,谢茶接过空碗搁一旁,又把他按回棺木里躺着: “喝完药再睡上一天,这烧要是还没退,你就做好接受我暴击的准备吧!” 春夜闻言唇角微微扬起。 但没说话。 大概是刚喝完退烧药,药性开始发挥作用了,他昏沉地合上眼,还是那副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