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地生和物理,到中考的话还要加一科化学,初三才会开始学。 拢共九科,余清音的漏洞实在太多。 她深知一己之力肯定没办法补完,考完马不停蹄给自己和堂哥报了班。 没错,就是两个人的份。 放假的第一天,余景洪还在睡梦中。 他打游戏到天快亮,听到敲门声压根没反应,等失去被子才醒过来神,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余清音伸出手挥挥:“哥哥哥哥哥!” 一连串的话,把余景洪的魂叫回来。 他双目无神:“我的天呐,现在才几点。” 余清音又不是没提前知会过他要补习,反问道:“我的天呐,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余景洪不知道,头埋进枕头里:“我太困了,明天去行吗?” 凡事总要起个好头。 余清音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老师,知道怎么正面激励青少年。 她好声好气说:“哥,我一个人不敢去。” 不敢?余景洪一激灵:“为啥,谁欺负你了?” 他这人有点子血气方刚,听到这种事就豪气冲天,恨不得马上撸起袖子跟谁来一架。 看上去很有精神头,余清音非常满意,两只手紧紧捏在一起:“我报的黄老邪的课。” 在县中,黄老邪的名字的可是无人不晓,上他的课不管是谁都要夹着尾巴做人,动作稍微慢点都能骂个狗血淋头,打手心更是常事。 余景洪看一眼像包子一样的堂妹,无可奈何:“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他吃软不吃硬,非常有作为兄长的姿态。 余清音就是拿准这个,更加可怜说:“我只是想考好。” 得,余景洪重重闭眼,下定决心:“走走走,赶快走,不然要迟到了。” 余清音连忙双手奉上早餐,格外殷勤:“我特意给你买的菜包。” 还记得自己爱吃什么,余景洪嘴上不说,心里是高兴的,洗漱之后咬着包子找书。 余清音看他翻箱倒柜的样子,出言提醒:“要初一上的课本。” 两个人没甚基础可言,不如从头来过。 余景洪连刚结束的这学期的课本都难找,费半天劲从最底下的抽屉拿出初一的课本来。 上面跟学习有关的字一个都没有,乱七八糟的图画倒有一堆。 其实余清音的也不例外,她上课的时候都在抄歌词,正儿八经的笔记一句都没有。 这样想来,两个人着实是虚度光阴,像张白纸差不多坐在补习班里。 来上课的几乎都是县中的学生,余景洪又小有名气。 大概他不学无术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大家都好奇他怎么会坐这儿。 倒是黄老邪一视同仁,拍着黑板:“要上的就好好上,不学的就给我滚。” 他生得膀大腰圆,看上去一拳打两个学生不夸张,但讲课又粗中有细,颇有点真材实料在。 因此上课的时候余清音眼睛都闪闪发光,恨不得把老师的每个字都刻在脑海里。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知识这么要好,余景洪百思不得其解,却没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坐直坐正,人也被带入课堂中。 第五章 接受四十五分钟的数学轰炸,余清音对人间已经充满绝望。 每当她有放弃念头的时候,总会抬头看一眼天,很怕下一秒老天爷会给不识好歹的她劈一下。 不过今日艳阳高照,看上去并没有晴天霹雳的征兆。 余清音稍微放心,扭过头:“你怎么这个表情?” 余景洪皮笑肉不笑:“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样?” 他往这儿一坐跟受刑差不多,每三秒思考一次事态何以至此,私心里认为比数学还难。 他所想,明明白白呈现在脸上。 余清音小声说:“我待会请你吃炸串好不好?” 怎么说句话还偷偷摸摸的,真是从小都胆子小。 余景洪记得堂妹刚自己睡那阵子,几乎夜夜做噩梦,早起枕头湿哒哒的。 像她这样的性格,估计一个人在这儿能吓死。 余景洪想想叹口气:“吃,还要奶茶。” 县中门口有家店,十几年后还会开着,连奶茶的勾兑味都没变过,腻得人五脏六腑拧成团。 余清音色有回心血来潮去喝过,第二口就没能咽下去,重生后更是一次都没跨进去过。 现在听见这两字,她只好舍命陪君子:“没问题。” 应得这么爽快,看来她最近的零花钱充足,余景洪摸摸自己空空的口袋:“还是三叔大方。” 都是亲兄弟,他爸怎么不能学学。 哪里是舍不舍得缘故,余清音道:“谁叫你都打游戏了。” 砸在网络上的钱仿佛打水飘,大人一点不愿意惯着,从源头上掐得死死的。 余景洪这个不良少年既不抽烟也不喝酒,网瘾倒是不轻,有时候情愿饿着肚子,都要充Q币。 他觉得跟别人比起来不算坏,理直气壮:“总比打架好。” 居然有点道理,余清音没想好反驳的话,课间的十分钟已经过去。 黄老邪再度进教室,轻轻嗓子:“来,现在看第七页。” 余景洪手跟着动,其实已经开始走神。 他的耐心也就能撑过前一节课,甚至无聊到盘算起老师一天能挣多少钱。 眼前的教室是由自建房的一间改成的,密密麻麻坐着二十七个学生。 这还是早上的班,晚上和下午还有,按照每个学生八百块一个月来算。 老天爷欸,这加起来可好几万。 余景洪的欢乐豆都没有这么多,不由得对讲台上的人肃然起敬。 学生崇拜的目光,黄老邪看得太多,差生眼里的倒是少见。 他自觉是靠讲课的人格魅力,想想作为教师的职责,提问:“余景洪,所以第三题选什么?” 余景洪一愣,下意识说:“选b。” 其实压根不知道题目在哪。 好在他运气不错,歪打正着,黄老邪颇为和颜悦色:“不错,进步很大。” 余景洪本质上并不坏,他在学校也不是以惹是生非著称,说白了不爱读书的学生整个县中比比皆是。 他对教师仍有基本的尊重,在得到表扬时也会有自豪感,却尽量装成啥事没有,悄悄把背挺起来。 口是心非,余清音自然知道怎么对付,放学以后问道:“哥,你真厉害。黄老邪都夸你了,我就没怎么听懂。” 高帽一戴,余景洪不自在咳嗽:“这有什么难的,回去我教你。” 余清音内心偷笑,推着他到校门口吃炸串。 余景洪一手奶茶一手香肠,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有椅子不坐非蹲在地上吃。 余清音从背影看,只觉得他真的很像小流氓,嘴角抽抽:“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