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的新人,无声点点头,竖起了大拇指。 余景洪怪不好意思的,放学后跟堂妹说:“感觉也不是考得特别好。” 余清音不许他说不好,严肃道:“就是很好。” 又补充:“还会更好。” 更听上去像永无止境的努力,因为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需要超越的。 然而余景洪忽然觉得,他或许真的可以不断超越,扭过头说:“我们能考上一中的。” 有目标就是成功的一半,余清音欣然响应:“肯定可以的!” 又摊开手:“钱记得到账。” 余景洪拍一下她的掌心:“行,回家要去。” 然后跨上自行车一溜烟没影了。 第十一章 余景洪到家的时候,正是做晚饭的点。 他故作神秘把成绩单藏在身后,倚靠着厨房门框:“妈,你先别忙。” 李虹华手在围裙上擦擦,回过头看:“要钱来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表情也十分期待,心想养儿十五年,总算可以看到点盼头。 余景洪嘿嘿一笑,生平头回大大方方亮出分数:“语数英都上一百了。” 他想了好久才定下里这个条款,其实考之前就挺有把握的。 虽然主科的满分是一百五,但李虹华知道对儿子已经是大进步。 她没指望一口气吃成个胖子,从口袋拿出钱来:“喏,一百。” 余景洪瞥见还有点零钱,摊开手:“妈,那二十也给我吧。” 李虹华心情好,索性全塞给他:“你就是来讨债的。” 管她说什么话,钱到兜里才是真的。 余景洪捏着钞票,心满意足地坐下来吃饭。 李虹华对他也格外的慈爱,夹菜倒汤好不殷勤。 说真的,余景洪知道自己很受宠,毕竟他是这个家的独生子,不然不会能在这年头房间里有电脑。 但这种待遇仍旧罕见,他捧着碗不知所措:“妈,咱们收着点行吗?” 李虹华瞪他一眼:“别给脸不要脸。” 又感慨万千:“真是没想到,有天能盼着你上高中。” 连余景洪自己都没料到,咬着筷子犹豫说:“还不一定能上呢。” 考不上没关系,只要有钱就有办法。 李虹华漫不经心:“本来我们也是打算让你念完高中去当兵。” 等会,哪来的打算,余景洪还是头回听说,不满喃喃:“都没跟我商量过。” 跟孩子有啥好商量的,李虹华不以为然:“难道你还敢不听话?” 余景洪就是敢,他莫名的心里头堵得慌,碗一推:“不吃了。” 还怪有脾气的,又不是三岁孩子,饿一顿能怎么着。 李虹华才不喊他,吃完饭菜一收出门唠嗑去。 妯娌俩都差不多,范燕玲也是迫不及待炫耀去。 但她话到嘴边又怕树大招风,万一女儿到时候中考没成绩,那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索性憋回来。 在背书的余清音不知道她妈还如此矜持,自顾自对着墙壁念叨,一句“夏季炎热干燥”总是打磕巴。 简简单单六个字,就跟卡在她喉咙里似的。 余景洪都挨着门框听半天了,好笑道:“夏天不就是热,这么简单还记不住。” 余清音瞪他说:“温带跟热带能一样吗?咱们要严谨。” 得,数她最严谨。 余景洪掏出钱来:“那请你认真地数一数。” 这是着急忙慌送钱来了,余清音斜眼看他:“不心疼吧?” 还真别说,余景洪捂着胸口:“你再不拿我后悔了。” 余清音才不跟他客气,往兜里一揣:“今天记得背单词。” 够尽职尽责的,余景洪怕她念叨,赶紧跑:“知道知道。” 路过堂弟的时候在他头上薅一把。 余海林前两天头发上黏住口香糖,弄不干净索性被剃成光头,乍一看后脑勺跟地一样平,谁看到都想碰一下。 他哪个也不反抗,嘟嘟囔囔着:“我在写字呢!” 字都歪了,余清音凑过去看:“你就是写对都没算对,再给我好好看看,是等于几?” 余海林的橡皮动得很快,擦掉错的期期艾艾:“等于,等于,等于6。” 余清音算是知道原来同事们说被孩子气到心绞痛的感觉,戳着题干:“来,小明每天看13页书……” 她说这话音调越来越高,隔着十米地都能听见。 余建江叼着烟到家门口,赶紧掉个头,生怕进去也给削一顿。 他边走边琢磨着女儿最近的脾气实在大,摇摇头到别处喝酒去。 余清音不知道自己把亲爹吓退,只顾着拍桌子。 余海林眼泪没敢滴下来,手背一抹:“还没开学呢。” 他凭啥非要现在做作业。 还好意思说,余清音刚给买的练习册,他自己翻开做对了一题,恨不得就把整本全写完,轮到不会的就哭着想耍赖,哪有这个道理。 她没好气道:“自找的!” 余海林越发的委屈,吸着鼻涕哭。 迪迦奥特曼被怪兽打了都没见伤心成这样,余清音怒极反笑,反而把情绪调节好,深吸口气:“好啦好啦,做出来明天给你买个玩具。” 余海林斗大的泪啪嗒掉纸上,拽过袖口擦一擦:“真的?” 没见过这么不讲卫生的,余清音都想反悔,在他手臂上拍一下:“这是衣服,不是抹布,你都不嫌脏的吗?” 再说她定睛一看,他下午也不知道在哪个泥坑里滚过,浑身上下全是泥,居然还敢用。 余海林能怕啥,还小声顶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余清音胡乱给他擦着脸:“我待会就把你给切了吃,看有没有病。” 又捏着他的手指看:“指甲自己剪到底。” 余海林最讨厌洗头洗澡剪指甲和掏耳朵等事情,不情不愿地象征性剪一点。 余清音不容分说给他按住:“再动剪到肉了。” 余海林扑腾着,却仍旧是姐姐案板上的一块肉,连睡觉的时候都委屈巴巴地缩成团。 跟流浪小狗似的,范燕玲给儿子盖好被子,又去女儿房间看。 余清音还在学习,看到人半点不分神。 范燕玲也没叫她,只是叮嘱“早点睡,都不长个了”。 余清音头动下,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这张脸熟悉又陌生。 她忍不住和未来做对比,心想真是润物细无声,微末之处连本人都难以发现。 也许只有切切实实站在过去,才能察觉到时间的影响力,然而世上几人有重来的机会? 她捏着书的手指微微发白,原地跳两下打起精神来,赶在新的一天来临前入睡。 月落日升,又是新的一天,和前一天的不同之处,大概是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