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没指望你们挣大钱, 做个正经人就行。” 到底是余清音现在才十六岁,不然的话说辞就是“只要你们结婚我就能闭上眼”。 她现在对这句还有心理阴影,想起来都抖一下。 范燕玲还以为她是冷,拉开柜子:“你穿个外套,别感冒了。” 不容分说,余清音甚至被迫穿上袜子。 她光坐着,没多久就出一身汗,到客厅去倒水喝。 本来在看电视的余海林不知道又跑哪里去玩,家里只剩下她一个。 安静得好像说话都有回音,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变得更加吓人。 余清音的肩膀下意识缩一下,这才透过猫眼往外看。 看清是谁,她马上拉开门:“红姨来啦。“ 赵晓红提着两袋子菜:“你妈不在吗?” 余清音摇摇头,让开身子想让长辈进来,边说:“我打电话叫她,先进来坐。” 人不在就没啥好坐的,赵晓红:“不用不用,我改天再来,这个菜给你们的。” 都是她自己种的,不值什么钱。 余清音也没推脱就收下来,看到客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关上门,等她妈回来的时候提一嘴。 本来她以为就是件小事,没想到她妈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范燕玲抿抿嘴,有些话没当着女儿的面提起。 但灵光一现,余清音的脑海中仿佛有什么细节飘过。 她问:“你跟我红姨吵架了?” 范燕玲摆摆手:“写你的作业去,小孩子别瞎打听。” 她越是欲言又止,余清音越是好奇:“你跟我说说呗。” 平常也不见她对这些上心,今天倒是八卦。 范燕玲最近确实挺烦的,大概说:“你红姨这日子过的,一点高兴的事情都没有。“ 懂了,负面情绪太多,几十年的好朋友也会累。 在余清音的印象里,这位阿姨后来一直活得很快乐的样子,她不解道:“为什么?” 方方面面的琐事多着呢,孩子叛逆期,老公不上进,婆婆嘴巴碎。 范燕玲一口气倒完,喝口水说:“她做姑娘的时候可不受这种气。” 余清音趁机问:“是不是没结婚的时候过得更好?” 谁说不是,范燕玲理理头发:“那日子,太痛快了。” 大概是女儿还不到适婚年龄,她无所顾忌地畅谈着单身的时光有多美妙。 侃侃而谈的样子都快让余清音怀疑眼前人究竟是不是她妈,忍不住想究竟世俗有多大的力量,让她将来为子女的婚事疯狂。 用疯狂两个字,措辞上都很客气。 她想象不出,也不愿再去想,毕竟只听说过贷款买房买车的,没见过人贷款享受不快乐的。 余清音难得地跟她妈有共同的思想,母女俩坐在餐桌的两侧瞎聊。 范燕玲说得唾沫横飞,隐约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停下来:“不过人还是要结婚的。” 一瞬间,现在的她跟十年后的那个人重叠。 余清音收起所有对话的欲望,剥根香蕉晃悠悠地回房间。 几分钟后,余海林冲进来大喊:“姐,楼下有人在打架!” 姐弟俩趴在窗边向下看,只见不太宽阔的马路已经因为这场纷争堵得水泄不通。 前后左右的车疯狂按喇叭,吵得人耳朵都疼起来。 余清音没瞅出个究竟,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余海林也没看到前因后果,说:“爸肯定知道。” 就在手机店门口,他爸和二伯一准闻风而动。 余清音想想也是,吃完饭的时候顺便问一句。 余建江夹一筷子菜:“车碰一下,就吵起来了。” 这种事隔三差五的都有,他已经见怪不怪。 余清音听着都不新鲜。 她了然点点头,一边跟弟弟说着话。‘ 十二岁的余海林仍旧很孩子气,半点要进入青春期的迹象都没有。 他叽里呱啦说着话,净是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余清音都觉得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说:“这个你上礼拜讲过。” 讲过吗?余海林自己都不记得:“那你当作没听过。” 哪有这样的,余清音嘴角抽抽:“行,你继续。” 余海林顺顺当当接上刚刚说到一半的话,连饭都顾不上吃。 范燕玲看不下去,催促着:“我要洗碗了,你快点。” 余海林怕被念叨,三两下的扒拉着,又跟着姐姐进房间。 余清音正好要问问他最近的考试成绩,还没张嘴就看他神神秘秘地锁门。 她心想不知道要闹什么猫腻,双手抱臂:“你干嘛?” 明明两个人的个子已经快差不多,可她站在那儿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感。 余海林一激灵,脱口而出:“我没闯祸。” 此地无银三百两,余清音半眯着眼喊他的名字:“余海林。” 三个字喊出三种调来,余海林的鸡皮疙瘩往外冒。 他搓着手臂:“你先别说话,先听我说。” 余清音倒要看看他能讲出什么来,一挑眉示意他张嘴。 余海林做贼似的看一眼房门:“二舅那天来家里借钱了。” 几位舅舅,姐弟俩都不太喜欢。 余清音一脸嫌弃:“借多少?” 余海林伸手比划:“两万,妈没借。” 这倒是出人意料。 余清音一直觉得她妈很有扶哥/弟魔的潜质,明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反而问:“为什么?” 余海林:“心疼吧,一买房她连苹果都不给我吃,说要攒钱早点还贷款。” 余清音还没仔细过问,也不太感兴趣,就像她从没去过在建的新房子一样,委实是付出越多越觉得不值。 她多少意兴阑珊,就说个“哦”。 冷淡得像有人得罪她,余海林小心翼翼:“我是说没借,不是借了。” 哪种结果都一样,余清音耸耸肩:“反正是他们挣的钱。” 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余海林嘟嘟囔囔:“难怪人家说女大十八变。” 他小小年纪,一副看破女人心是海底针的模样。 余清音没忍住笑,靠着墙站好:“你懂什么。” 都开始用这种大人敷衍小孩的语气说话了,简直孰可忍孰不可忍。 余海林跳着说:“我要上初中了!” 等上天堂,他都是弟弟。 余清音瞪着他:“楼下有住人,给我安静点。” 房子隔音差,他们家算是还好的,别的邻居们可算是常常为此吵架。 也得亏余海林现在不是活泼的七八岁,他讪笑道:“就这么一次。” 话音刚落,外头砰砰砰地有敲门声。 他大惊失色:“不至于来投诉得这么快吧。” 余清音也觉得不大可能,支着耳朵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