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哀乐,怎么会就只是一个附属品呢? 他眼泪流得汹涌,流得莫名,流得怎么也止不住。 连身旁的小助理都有些手足无措了,对方拿着纸巾,想替他擦掉眼泪,可惜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他下了飞机,在机场里等着他的却不是他预想中的秦兆颜。 俞清戴着墨镜口罩,静静地站在汹涌的人群中,望向他的眼睛依旧坚定而沉默。 周围已有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着他,他却恍若未觉,只低头去牵施嘉的手,低声道,“我回来了。” 旁边的助理神色有些为难,对俞清道,“俞先生,秦总他已经替施先生约好了医生,您......” 俞清面不改色,淡淡道,“我知道。” 他沉声安慰身旁面色惨白的青年,低声道,“别害怕。” 施嘉只扯扯嘴角,什么都没说,随他上了车。 男人在之前的那部戏里将头发剃短了,周身的皮肤也略微晒黑了些,露在外面的肌肉结实又漂亮,整个人都充满了一种奇异而性感的魅力。 要是在以前,施嘉一定毫不犹豫地用目光吃他的豆腐,或是和他不正经地调笑几句,他也曾对这个男人短暂心动过。 可现在他什么心情都没有。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条黑暗未知的路,前途未卜。 他问俞清,“你怎么来了?” “之前的戏正好拍完了,”俞清问,“最近怎么样?在剧组里还好吗?” 施嘉摇头,“没什么。” 俞清便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睡一会儿吧,很快就到了。” 对方表现得这样自然,就像上次快要离开他时一样。 冷漠的男人动起情来最是让人招架不住,你已见过他最无情的一面,怎么能抵抗这种要命的温柔。 而施嘉仍是不得不将心中的话问出口,“你想看看他吗?” 俞清眼神有些疑惑。 施嘉嘲道,“他已经有十多天没再出现了。” 俞清忍不住握住他的手,低声道,“顺其自然吧。” 施嘉忽然凑到他耳边,冷笑着问,“顺其自然是我暗示他自行消失或是干脆自毁,或者他直接吞噬掉我,后顾无忧,这样的顺其自然你要吗?” 俞清皱紧了眉。 施嘉继续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俞清,什么都要?要知道贪心的人最容易什么也得不到。” 男人没有说话,前面副驾驶座的小助理却时不时往后面看过来,眼神担忧。 施嘉忽然用气音在他耳边哑声道,“我不想去医院,就现在这样不好吗?他没有出现,或许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他也不一定喜欢你,可至少我是真心的。” 哪怕并不是十分的真心,他也一定会装作一副动情的模样。 俞清神色微动,施嘉在他耳边亲了一下,又低声笑道,“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总不会拒绝你。” 俞清闭了闭眼,最后哑声道,“不是这样的,施嘉,你不要想得那么坏,也许......” “可事实上却是作为副人格的我最有可能消失,”施嘉忽然甩开他的手,恨声道,“你也是个虚伪的男人,就和他们一样。” 他瞪着俞清苍白的脸,冷笑道,“你们还以为能继续骗我?实际上,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以前的那些事。” 第62章 有时候是晚上做梦,有时候是看见熟悉的情景大脑的自动反应。 他旁观了很多事情,有楚蕴的,有秦兆颜的,有封跃的,自然也有俞清和林森郁的。 他应该感到得意,圈子里这么多人居然都和他有过交集。 俞清的脸色愈加苍白,施嘉忽然觉得十分讽刺,毫不留情地讥笑道,“你当是不是已经走了吗?现在为什么又巴巴地跑回来,是因为他居然敢甩了你和林森郁在一起?哈哈,果然,男人都是贱骨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俞清嘴唇开合,神色有些狼狈,他喃喃道,“对不起。” 施嘉笑了笑,“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你和我现在不正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吗?至于从前,那说到底也与我无关。” 他将两人的关系切割得这样分明,连俞清一时都有些无措。 车很快到了目的地,渐渐停在了医院里。是一家和之前的裕仁医院差不多的私立医院,周遭环境寂静,几乎空无一人。 施嘉看着那些雪白的建筑忽然有点想落泪。 他无论多么想逃避也会被关进这样的囚牢里。 这些人自以为是的爱意根本不值一提。 “你回去吧,俞清,”施嘉站在庭院中央,对他冷声道。 “秦兆颜说得不错,你还有家人,有公司,有你的那帮粉丝,他们都比我要重要得多,也能给你更加光明的未来,你的经纪人说得对,你应该听他的,我们两个其实并不适合。” 男人的语气忽然带了些火气,尤其是在他的话中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俞清也下了车,闻言冷嘲道。“谁适合,他吗?” 秦兆颜正从里面的院子里走出来,正好看见青年脸上漠然的神色和那句比他的神情更加漠然的话。 “随便谁都好,只要不是你们,至少不会让我觉得恶心。”他闭上眼,讥刺道。 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和楚蕴在一起的生活,区别在于令他讨厌的人更多了。 他每日的生活其实也算悠闲,如果除去发病时的痛苦:吃药,失眠,和人聊天,在花园里四处散心。 秦兆颜偶尔会来看他,发现他身上总是有不少掐痕,问他,他也不隐瞒,直接道,“我不想睡着。” 他担心下次醒来后身体里的人并不是自己。 “可你会很累。”秦兆颜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些淤伤,力道轻柔,让施嘉在心底里生出了一种比疼痛更加难忍的情绪。 不合时宜的温柔有时候比刀子还锋利。 刀子只会让人感到纯粹的憎恶和痛楚,可这些要命的温柔却能更巧妙地折磨你。 男人总是隔几天才会出现,想来公司里的事情并不允许他时时刻刻都守在医院里。 “咔嚓。” 他拿出指甲钳替青年修剪着指甲,随意问道,“药吃了吗?” 施嘉看着他淡然的神色,讽笑道,“光线快要倒闭了吗?” “暂时还没有这个顾虑。”男人淡淡道。 施嘉不着痕迹地避开,“那为什么你会做这些事?” 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事,笑容更加讥诮,漫不经心道,“平湖别墅、富原路上那什么什么小区里面的人还在吗?你也这么对他们?看来秦总还真是体贴入微,令我佩服。” 可不是,哪个男人能如此舍下身段? 男人闻言抬了抬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有些无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