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有些新奇。他远远望见了几个同事,没有去寒暄的兴趣。不过夜色渐浓时,他在供应玫瑰香槟的吧台旁边遇见了几个咒术高专的学生。这些早熟的高中生们正在说服酒保他们已经到了合法喝酒的年龄。 “其实我已经22岁了!”野蔷薇义正词严地说,给将信将疑的酒保展示她的美甲、包包和锃亮的高跟鞋,“我就在街对面那座写字楼上班,只是今天没带证件——” “她没到。”七海在她身后说,面无表情地看见伏黑、虎杖和野蔷薇都一蹦老高。“我是他们的老师。” “有人和你们一起来吗?”领着三个垂头丧气的学生往观看演出的指定观众席走的时候,七海问道。“校长在哪儿?五条没来?你们的学长们呢?” 然后他就撞见了这些家伙本该更负责的学长们:秤金次,打扮得像个摇滚乐手,正和熊猫碰一个滚着冰块的巨大玻璃杯。星绮罗罗,似笑非笑地给面色挑剔的真希介绍一杯色彩斑斓的起泡酒。狗卷棘,心虚地捧着一杯姜汁啤酒,令人怀疑他是怎么搞到的。 ……还有站在他们身边,一脸无辜的乙骨忧太,手里拿着一个装满柠檬芝士挞的小托盘。 *** “您问五条老师吗?”几分钟后,秤和星溜走了。二三年级的学生们坐在一起,各自失望地端着被分配到的橙汁和樱桃可乐。露天广场中央表演着歌舞,四面挂着实时转播的电子屏幕来增加演出效果。值得信赖的乙骨同学在热闹的背景音乐里解释道:“他说他有别的事,就不参加集体活动了。” “过新年还加班欸。”虎杖打抱不平地说,“这也太惨了吧?” “也许是有什么紧急任务吧。”乙骨通情达理地说,“我有问是否要帮忙,他说用不上我。” “这就是特级的待遇吗?”真希抱怨道,从乙骨的托盘里挑了一个芝士挞。“我约小觉一起来,她也说有走不开的事。” 这句话让七海脑海里的某根微妙的神经动了一下。在他开口询问前,坐在一边的伏黑闷声说道:“五条先生的话,也许他就是不想来吧。” “可是庆典很有意思啊。表演不错,东西也好吃!之前都没请我们参加这么高级的活动呢!” “是五条家出的钱。因为去年就没抓到他回去跨年,最近又经常不见踪影,才请所有人都来的。” 不愧是背景深厚的伏黑同学,若无其事地就说出了重大爆料。七海在心里给不知所踪的五条悟记了一笔:自己一个人不回家过年,竟害得所有同事都被迫参加团建,简直是罪大恶极。 “啊?”虎杖发出了困惑的声音,听起来对这种有钱人家浪费资源的方式深深地不解,“但是……” “虽然大家都被要求出席,五条先生不买帐,他们也没办法吧。” “但是,”虎杖说,“那个不是五条老师吗?” 几个人往他手指着的方向望去。确实是五条悟朝观众席的方向走过来。他戴着墨镜,穿得比较低调。但因为身材挺拔,在人群里还是相当明显,正在含笑和身边的某人说话。 在那一刻七海注意到了什么。虎杖已经站起来,向前用力挥手。 “五条老师!在这边!” “欸!”真希也跳了起来,“那不是小觉吗?” *** 敏锐的视线和清晰的思维是高级咒术师们赖以生存的技能。但有时他们也会希望自己忽略这些过于高级的洞察。比如这一天晚上,七海非常确定,在短暂的一瞥中,他看见迎面而来的两位特级的手指交握在一起。但两个人走到面前时,彼此间隔着相当礼貌的社交距离。 他不由皱起眉头,盯着两个人的面孔直瞧。五条悟自然地对他笑了笑。绿眼睛的女孩子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避开七海的目光,伸出手臂拥抱同窗们。 “大家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之前不是说不过来嘛?” “嗯……因为……” “因为有一点别的事。”五条悟说,“不过小觉说想和大家一起看烟花,所以最后还是赶过来了。” “怎么说得像是勉强才同意啊?”野蔷薇当即发出抗议,“学姐已经很辛苦了!不要老是压榨别人啊!” 五条悟哈哈一笑。 “是哦。但是小觉比较厉害嘛。要是她不帮忙很多事办不成啊。” “假的吧?”这下是熊猫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什么大事要你们两个一起做?东京地下有特级诅咒炸窝了?” 女孩子回应地一笑,耳垂却微微泛红了。七海站了起来。 “还有人要饮料吗?” *** 公共聚会提供的饮料酒精度数都有限。七海在吧台旁边先给自己来了一杯兑橙汁的金酒。他深思地啜饮酒精时,有人从后面敲了敲他的肩。 “做什么啊?露出这样的表情?” “托您的福,需要消化一些糟糕的事实。” “拜托,有什么糟糕的?” “想到我因为同事的家庭纠纷被迫休假日参加集体活动。罪魁祸首却在诱骗女学生和自己地下约会。实在是做不出高兴的表情。” “休假的事和我没关系。而且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诱骗‘啊?” “不是吗?” “就算是出于多年的情谊,也应该对我有这点信任吧?” “怀疑女孩子有男友时,天天找人做情绪垃圾桶,约到手了却一声也不吭。这就是情谊的含金量吗?” 五条悟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这个……我忘了。” “……” “那天发生的事,不太好解释……” “停。我没有问,你也不要再说了。” “我觉得你有所误解。” “真的吗?如果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东西,你早就嚷得所有人都知道了吧?” 五条悟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站在原地,像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七海耐着性子等了他一会儿。起先,这家伙盯着吧台上的玻璃杯,在考虑措辞。几秒钟后,他目光飘远了,好像自己陷入回忆里。 又过了一会儿,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七海有所领悟:“恋爱就是狗屎。” “你这是单身人士特有的愤世嫉俗吗?” “你那是脱单人士特有的头脑缺陷吗?” 五条悟抬手揉一下脸颊:“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根本没打算隐瞒啊。” “也没有涉及到需要处理的刑-事案件吧?” “啊?那是什么意思?” 操心五条悟情感生活的人,不是欠过他钱,就是欠过他命。七海认为自己的债-务收支已经平衡,他立即放弃了这个问题。 “那好吧。祝贺你们了。”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点点头,表示祝福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