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们分布在全国各地守护结界。天元的死使结界不再自动更新,但并不会导致末日,更不会让我们的努力成为徒劳——只要大家继续坚守岗位,就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损失,找到解决的方案。” 当然不会有回答。你的辩解投进了虚空。你迟疑了一下。 “时间回溯确实是最简单的方案,但一旦这么做了,我将无法再回到这个世界。如果我不再回来,事先就对此进行的计划的羂索,会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他复活以后,下一次攻击又如何阻止——而且、就算这么做了,也未必真的可以解决——” 你越说越快,越说越狼狈,句末的回音几乎盖过了苍白的托词。随着通过结界传达的讯息,羂索为你进行了一次规模空前?的术式公开。你的术式潜能从未如此强大,咒力充盈整个空间,在白沙上振动出不间断的鸣响。但你也从未感到如此脆弱,从未如此地感知到个人意志的无能。 “不想牺牲个人的存在,这是我无法否认的私人动机。”你哑声说,“但事态真的不是无法挽回,只要所有人都坚持一下……” 微光在结界核心闪动,失去供能的通讯即将被切断了。 “……我爱这个世界。我不想离开这里。”你对那潭水说道,“请大家不要放弃我。” 回音消失了。 地宫底部陷入更深的黑暗。 【11点39分,东京,D区】 观景街道旁一片狼藉,压碎的尖牙镶嵌在染血的砖石中。四个人站在观赏钟结界的边上。对着归于沉寂的结界核心发愣。 “没了吗?”熊猫说,用爪子试探地推了推时钟的外壳,“小觉不说话了?” “鲑鱼。” “现在有谁能去帮她吗?你们觉得会不会有人逃走——” “是在搞笑吧?”禅院真希说,“怎么会有这么扯的事情啊?” 她把手臂上的污血擦在制服前襟上,重新扎紧了被汗水浸透的长发。 “集中注意,可能下一波咒灵马上会来。”她说,“露娜,你当心一点,不要站在那个位置。” 花泽露娜没有动。 “那个人说,一切都可以变得像没发生过一样……”她轻声说,“这是真的吗?” 四个人的小团体陷入短暂的冷场。 “……你冷静一下。”熊猫说,“别的不说,说那些话的人是个诅咒师,本来就是骗子——” “我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露娜打断它说,她身上的运动服沾满了各色的粘液,双眼通红,嘴唇颤抖,“简直比噩梦还要可怕——本来就是没有办法——如果可以的话,我根本不想来到这里!” “那你相信那种人也没用。”真希厉声说,“诅咒师就盼着我们自己放弃,只有坚持下去——” “还要坚持到什么时候?!”露娜用更高的声音打断她,“两个小时?四个小时?她自己都承认了,天元死了——” 过于激动的声调扯到了自己的喉咙,她发出一声含着哭腔的喘息,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发出声音。 “我要一觉醒来什么也没发生过。”她哑声说道,“我就是没出息,就要别人救我——我现在就走了。” 然后她抛下脏兮兮的运动外套,掉头向空旷的街道跑去。 “站住!”狗卷棘喊道。 这简短的单词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出自情急。但咒言生效了。露娜猛然停住脚步。她的身体像被无形的丝线拉扯着,停留在原地,不由自主地向她逃离的方向转过脸来。 她带着孩子气的,沾染血污的圆脸上,露出惊疑的表情,又转化成恍然和恐惧。 一片沉默,三个高专学生无言地对视着。然后真希咒骂一声,向反方向转过脸去。 “让她滚。”她咬牙说道,“我们三个是废物吗?难道这里还非她不可了?” 狗卷后退一步,低声说了句什么。 露娜的身体失去支撑,向后摔落在地面上。她爬起身,没有向曾经的战友投去一个眼神,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11点42分,京都,咒术协会分部】 “你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吗?”禅院真依问,“那样的话,很快就会一个人死掉的。” “你们打算离开吗?”明石清见问,瞥了一眼在拐角处私语的另外两名京都学生,“你们和小觉是同一届的学生,应该互相认识吧,这件事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吗?” “你和他们讨论也没用。”短发女孩直白地说道,“像加茂那样的家伙,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主,要听从家族的命令。不然的话,就算在诅咒统治的世界,也要整天担心自己被家族抛弃的。” “你呢,你也担心被家族抛弃吗?” “不。”真依嘲讽地笑了笑,把咒力幻化的枪支收进腰带里,“但我也不要做那种在必定打输的战场上等死的傻瓜。如果远山觉真的可以把一切回溯,为什么要白费力气?而如果她不肯牺牲自己,结界注定失守,第一波死掉的就是留下来的人——看你也不是白痴,这点逻辑你都想不明白吗?” “囚徒困境。”明石自语道,“所有人都担心别人会作出更差的选择。” “你说什么?” 明石叹了口气,她居然笑了一下。 “读完咒术高专后,考不考虑去上大学呢?” “哈?” “小觉和我说,正在准备医学院的入学考试。”明石说道,“我希望她实现这个愿望。” “这算什么?”真依尖刻地说,“你指望其他人也因为这种理由战斗吗?她甚至不会真的死掉。获得了那么强大的天赋,享受了一般人没有的力量,难道不该承担应有的责任吗?” 明石没有反驳。真依抬起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 “更何况,”她略带嘲讽地说道,“这种尔虞我诈的肮脏世界,又有什么好留恋的?” 【11点43分,东京,咒术协会周边,C区】 “东边的结界消失了。”日车宽见站在窗边说,“你觉得这边可以一个人搞定吗?” 七海站在大厅中央,一手提着宽刀,一手放在写着警视厅编号的简陋铭牌前,往其中输入咒力。在他身边几尺之外,各式各样咒灵的尸体发散状地到处都是。不远处还瘫坐着一圈装备五花八门的警-员,个个周身染血,面露疲惫之色。 七海顺着日车所指的方向转身,端详远处升腾起的烟雾。 “短时间内应该可以。”他说道,“不过请注意,你仍然不是协会认可的一级咒术师。在战场上,我是有责任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的。” “哦。”日车无动于衷地说,“所以你去还是我去?” 七海耸了耸肩,他伸手撑一下台面,跃过一张倾倒的桌板,来到走廊门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