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的手不自在的顿了一下。 折腾了半天,系成死结的领带好不容易解开,皱皱巴巴的缩成一团。 只见俞烬把领带捋平,拿起厚重的词典压在上面,“现在没有熨斗,这么压一会儿应该就平整了。我还没给别人打过领带,可以让我先练练手吗?” “练手?” 他见俞烬没说话,从容的从桌兜里拿出来了一节很长的麻绳。 这种麻绳…… 他记得,俞烬转学第一天的时候,他就无意中在他桌兜里看见过。而且昨天午休时见到的那个人偶,身上绑着的也是麻绳。 瞬间,无端的联想占据脑海。 他刚想开口问,只见俞烬把麻绳绕在保温杯上,用保温杯模拟别人的脖子,让绳结面对自己,手法十分生疏。 薄浔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这节麻绳要绕到他脖子上。 抗拒的话都想好了,没想到对方是拿保温杯做实验。 “怎么了?”俞烬抬了一下眼,瞬间又收回目光,漫不经心的问道。 “没什么。”他肯定不承认自己想多了,“话说,你上学带麻绳干什么?” “学校的无障碍设施太差了,很多上坡的地方过于陡峭,只靠手摇轮子很容易倒滑下来。有绳子绑在栏杆上做一个简易的滑轮装置就会好很多,最不济也是只有轮椅滑下去,人摔在原地。不至于人跟着轮椅一起后仰摔倒。”解释的声音十分自然,完全没有任何遮掩,“麻绳足够结实,摩擦力大,而且常见轻便,就一直随身带着。” 薄浔:…… 他在心里默默的疯狂给俞烬道歉。 果然是他想多了,这么单纯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不堪? “保温杯和真人还是不太一样。”俞烬叹了口气,放下不成形的麻绳,“本来还想先练熟,再用领带给你一次打成。” 薄浔见此,顺口道,“用麻绳在我身上实验不就好了?” 说完,他见俞烬的表情凝固了一下。 瞬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俞烬温和的瞳眸倏然眯起,闪过一丝阴鸷。手攥成拳头,阴沉的面容不怒自威声音也不似以往轻柔。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 还没说完,领口毫无征兆的被向前猛地拽,他下意识用手撑住桌子,才没和俞烬撞到额头。。 领后突然一紧。 “俞烬,等等——”还没说完,余光里,他看见系在衬衫上的麻绳,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领带。 厚重的词典下空空荡荡。 第九章 “打好了。” 他还没回过神,胸膛上的温度猝然消退。 温凉适中的手掌在肩头轻拍了两下,动作亲昵又不过线。 低头,只有一个工整的三一结安安静静躺在心口前,和常见的领结长得不太一样,像兔子的三瓣嘴,把领结分割成三等分,华丽又不至于太过张扬。 领带收的有些紧,微微勒着喉咙。 “衣服,皱了。” 那双手又一次凑了过来,替他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子。 衬衫贴身,手难免碰到脖子,甚至是喉结。 白皙的五指光滑细腻,指甲修得短短的。 和同龄男生的手完全不一样。 “薄浔?”俞烬收回手,见他出神,用手指叩了叩桌子。 “…啊,”薄浔如大梦初醒一般回神,“谢,谢谢。” 他伸手松了松领带,试图让呼吸顺畅一些。 俞烬的声音依旧从容自如,“不用谢,领带很适合你。” 心跳声。 不知道是天气太过燥热还是别的缘故,耳膜里“突突”的心跳声让他躁动不安。 “浔哥,帮我也打一下领带呗!” 薄浔还没来得及思考心跳声的来源,突然听见教室前门有人喊他。 回头,见走来的同学一脸玩世不恭,语气吊儿郎当的。 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有点印象,这个人以前初中的时候来求过他和谢哲几个忙打架,具体什么事儿薄浔也不记得,反正最后被谢哲收编,认了干弟弟。他们高中虽在一个学校,但在不同班,即便偶尔一起打过几次球,印象也不算深。 “大黄,你不是四班的吗?三班录公开课关你什么事儿?”薄浔瞬间收起笑容,冷淡道。 “我也不想啊,你们班人数不够,那个老女人抓了几个四班的来凑数,正好抓到我了。快点,求求您帮我系一下,我才不想那个教数学的老女人帮我。” 薄浔和他不熟,也懒得陪笑,转过头拿出手机,“不会。” “浔哥,都是出来混得别见死不救啊,你怎么能说不会,你看你这领带打的,夜场里那些鸭子都没你这领带打的骚。” 听到这句话,薄浔瞪了他一眼,咬了咬牙,“别烦我。” 他抬头看了一眼后门的监控,红色的光点在跳动,明显是个功能正常的监控。 “鸭子?”俞烬看了看新来的男生脸上的坏笑,露出疑惑的表情,转向薄浔,“薄浔,他说你以前混什么?” “就是鸭子呀,你不知道?我待会儿慢慢给你讲。哦你问薄浔混什么,他啊,”大黄嘴角的笑意更加肆然,不怀好意的瞥了一眼薄浔,“他以前是我们那条街区出了名——” “闭嘴。” 薄浔凶完大黄,赶忙转向一头雾水的俞烬,语无伦次的连忙否认,手摆的和拨浪鼓一样,笑容十分勉强,“别听他的,鸭子说的是烤鸭,好吃的。我以前什么都不混!除了学习不太好哪儿都好。” 和俞烬苍白的解释完,他才回头照顾大黄,“你找死是不是!”他彻底怒了,单手捂着大黄的嘴,另一只胳膊锁喉,把人向着教室外面拖,压声怒道,“你他妈会不会说话?会不会?嘴欠是吧?” “呜呜呜——你生什么气——”大黄和他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连挣扎的余地都没,只能软声求饶。 “我犯得着和你生气?他我们班新转来的好学生,特单纯一学霸,你当着人家面开荤腔?而且都说了,初中那会儿的事儿别给我提,别给我提,是不是记不住?”薄浔恨不得把他直接提起来,阳光一打,白衬衫成了半透明的样子,手臂上的青筋血管凸起,几乎要冲破皮肤的桎梏,“他和咱们这种粗人不一样,我在他面前辛辛苦苦装了这么多天,你非把我以前的混球样儿兜出去才开心是不是?” “——!” 走廊尽头突然多出来一个穿职业装,踩着高跟鞋抱着书本的女人,“薄浔!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薄浔一见是秦老师来了,在大黄身上锁喉的胳膊改为搭在肩上,笑着喊道,“秦老师好!我和兄弟叙叙旧,没什么事儿。” “没事儿去帮数学老师把公开课教室布置了,你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