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浔说完,忽然感觉头顶闪过一丝异样。 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下意识跟随着直觉抬头,望向高远处教学楼顶楼阳台的网状护栏。 “怎么了?”蒋翰察觉到薄浔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 “突然感觉,好像有人在朝这边看。”薄浔的声音有些不确定。 蒋翰顺着他的目光朝天台瞭望。 天际中,除了滚滚烈日,只有几只南迁的大雁。 “错觉吧,那么远除非有八倍镜。而且谁闲着没事儿看我们训练?” 薄浔挠了挠头,“也是。” - 回班的时候,薄浔就这么穿着训练时的短袖短裤回班。 九月开学后,高二因为临近赛期,除了午休的例行训练,下午大课间也被体训占用。来回换衣服太麻烦,学校的纪律检查也对要训练的体育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前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尽量不惊扰午自修或者午睡的同学。 他下意识回到原来的位置,刚坐下,发现桌兜里的物品不是自己的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已经换了座位。 俞烬正低头拿刻刀雕着木头,好像并没有发现他做错位置的事情。 薄浔偷偷摸摸的移动过去。 似乎是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俞烬放下刻刀和木块,拿出作业,随意的问道,“体训结束了?” “嗯。” 同桌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 薄浔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还没落下的汗味,和俞烬身上浅淡的艾草味混合交织着。 午后的阳光太过静谧柔和。 “膝盖上怎么了?”询问的声音很缓很轻,似乎是怕惊扰其他同学。 薄浔低头。 只见膝盖上有擦伤,只是破皮渗血,并不严重,“练三级跳的时候摔着了,不严重。” 轻描淡写的说完,空气中忽有酒精的味道。 薄浔瞬间意识过来面前的人想干什么。 “俞……”还没说完,冷气顺着牙缝倒吸。 他下意识躬身,一只手死死地扣在轮椅的扶手上,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抓向俞烬的衣襟。 疼…… 伤口的神经被酒精刺激,整个人下意识颤抖。 呼吸紊乱。 抓在俞烬衣襟前的那只手也才隐隐发虚。 “别突然用酒精……”薄浔话还没说囫囵。 膝盖上的擦伤,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 对方的手似乎捧起他的小腿,好更加细致的处理伤口。 毫无防备的肢体接触,还有突如其来的疼痛…… 自从意识到,俞烬的触碰和疼痛有一样的功效时,薄浔就有意无意的保持着和他的距离。 生怕败露,弄得尴尬。 可是现在,双重buff的加持下…… 薄浔咬了咬牙。 “伤口上全是沙子,先用酒精帮你清洗干净,再上碘伏和药水,”俞烬说话的语气依旧不紧不慢,“疼的话可以抓我,我会尽量轻柔的。” 俞烬的语气虽是慢条斯理,目光却不是。 ——他肆意的享用着面前人现在的样子。 脸上,耳垂,都染着不正常的霞色,因为疼痛,身上紧实的肌肉小幅度痉挛着。 胸膛起伏剧烈,似乎要突破紧身训练服的桎梏。 咬牙咬的再死,也掩饰不住呼吸的沉重。 宽大校服之下的薄浔,最多比同龄男生看上去高挑结实一些,乍一看并不会强壮太多。只有穿紧身训练服,或者拥抱的时候,身材上的微妙才能体现出来。 大臂到胸肌,以及腹部的肌肉一点也不含糊,偏偏腰又细,倒梯形的身材堪称绝艳。 尤其是配上那双下垂黝黑,乖顺的犬眼。 就如薄浔以前的同学所说,像德牧一样。 俞烬的目光游动。 精致的唇角心领会神的扬起。 猛然,加大了处理伤口的力气,狠狠地朝着殷红的伤口处按了下去。 是时候该点破了。 虽然看薄浔劣拙的演技,每次笨拙的试图掩盖着身上因疼痛造成异样,非常有意思,怎么也看不腻。 但是,俞烬对下个阶段,已经开始迫不及待。 薄浔死死地低着头,根本没看见俞烬面部表情的变化。 只是一边相信着俞烬说的动作轻柔,一边忍受着更上一层的锐痛。 糟了。 额前的细汗已经演变成豆大的汗珠。 不知不觉,双手也从轮椅的扶手上,攀附到俞烬瘦薄的肩膀上,脑袋低垂,死死地抵着对方的校服 关节抓的泛白,平整的校服直发皱。 薄浔已经感觉不到膝盖上的伤口到底敷上来什么。 只知道疼痛和指尖的触感如果再不离他而去…… 教室里还是静悄悄的。 但外面的走廊已经开始传来络绎不绝的脚步声。 随时会有同学回班。 “只是处理伤口,真的有那么疼吗?” 俞烬温柔的声音,和指尖上狠厉的动作反差极大。 薄浔摇头。 好在理智崩溃前,伤口的锐痛先一步过去。 钝痛带来的舒缓感,薄浔紧攥着校服的手微微松开。 “话说,我之前就想问问你。” 前半句还是正常温和的语气。 突然,他感觉到俞烬猛然低头,炽烈的呼吸攀附上耳垂。 音调骤然多了几分阴戾。 “对于你而言,疼痛的意义,应该很特殊吧?” 这句话像是当头一棒。 薄浔懵了一下。 低沉的声音还在继续。 寂静的教室中,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你的神经比寻常人更加敏锐是真的,但怕疼是假的。或者说……你不仅不怕疼,甚至很喜欢疼痛带给你的欢愉对不对?” “说直白一点,就是嗜痛,对吗?” 入耳的声音过于尖锐。 直白的点破了他内心最深的秘密。 薄浔感觉到大脑像是宕机一样。 俞烬怎么发现的…… 他不敢抬头看俞烬现在脸上的表情。 “再直白一点,疼痛是你唤醒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对吗,小浔哥哥?” 第三十四章 不知不觉, 攥在俞烬校服上的双手抖的厉害。 薄浔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瞪着地面。 “小浔哥哥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我只是想向你确认一下。” 头顶的声音一瞬间从低哑寒冽变得温柔如水。 加上贴着耳边, 缱绻的喊着他“小浔哥哥”,像撒娇一样。 “如果真的如此,我以后会注意分寸, 尽量不再弄疼你。也不会再像今天这样贸然帮你处理伤口,至少会征得你的同意后再动手。当然,如果是我观察错了,我给你道歉。” 人畜无害的声音实在太有迷惑性,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