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大厅里,光线很暗,唯一刺眼的光源只有头顶的大荧幕,滚动播放着预告片。 谢哲正抱着四桶爆米花从柜台前回来,看见薄浔和俞烬单独凑到一起,顺口调笑道。 蒋翰正和七班其他几个同学斗地主,瞥了一眼,“确实。” 说完,突然想到什么,顺口问道,“对了,今天听教练说,你冬训不去了?” 说到冬训,薄浔从轮椅靠背上抬起来头,“对,请过假了。我寒假里有别的事情。” “还有薄浔,你选课选哪几科?下学期我们争取凑到一个班。”谢哲顺手吃了两颗爆米花。 “我……”他还没和朋友们说,打算和俞烬一起出去的事情。 下学期大概率不会去学校。 俞烬见薄浔迟疑,先一步接过谢哲的问题,“小浔应该不用选科了,下学期我们另有计划。” “另有计划?”谢哲不明所以的抬头。 俞烬:“准备出国。” “啊?” “啊?” 谢哲和蒋翰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旁边几个七班同学也纷纷回过头,看向他们。 “三班的小学神还真找了个男朋友?我一直以为是同学之间看他俩关系好,传着玩的。”其中一个女生震撼的看了看俞烬,又看了看薄浔。 “还是体育生,啧啧,真好啊。” “洗洗脑子吧,你一天天在想什么……” “……我只说体育生好,又没说哪儿好,你才该洗洗脑子。” “……” “你们感情发展好快哦,”谢哲震惊片刻,挠了挠头,没再去追问,“不过你们过得开心就好,一起出去也不错。到时候如果我出去找薄浔玩,小学神记得把他让出来几个小时。” “一定。”俞烬沉声回应道。 蒋翰还有点没回过神。 他碰了碰薄浔的手,示意薄浔凑过去。 薄浔和俞烬打了声招呼,朝蒋翰的方向走去。 蒋翰放下牌,搂过薄浔的肩膀,压低声音,“你这,靠谱吗?不是,你们才谈了多久就开始放弃学校课业,准备一起出去?” “靠谱的。”薄浔能明白朋友的担忧。 “我的意思是,小学神看起来比你聪明太多了。虽然看起来是在照顾他,但感觉,你其实才是被控制的一方,我很担心你。高考不是小事情,虽然你和谢哲都是我兄弟,但是谢哲即便不高考出路也很多,被人骗了他的家族也会及时捞他,但是你……” 薄浔低头,沉默了一下。 苦笑了一声,“我也没笨到会被人骗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蒋哥,我知道你的意思。怎么说,和他一起走也是我深思熟虑过的行为。我家的事情也跟你和谢哲说过,我妈的那个疯劲儿,真的有可能会为了我爷爷留下的遗产,毁我高考。爷爷还没咽气的时候就在说遗产的事情,爷爷走了后,只是头七之前,我就拉黑她不下五个号码。即便如此,她依旧换着手机给我发短信,让我尽快配合处理遗产,否则会闹到三中,让全校同学都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即便没毁成我的高考,只要那些钱财我不吐出来,她就能继续骚扰我到大学。只要我在国内,不是深山老林或者是交通不便的偏远地区,她就能一直追着我直到我妥协。” “如果没有俞烬,我大概率也会考虑用爷爷留给我的遗产跑路,跑到一个彻底脱离家里的地方。只不过可能不会这么快做决定,估计做出决定的时候,我妈已经来学校闹过几次了。” 蒋翰也陷入了沉默。 良久,才道,“这么说,和俞烬一起走,已经算是你最好的选择了?” “算是。”薄浔点头。 说完,薄浔感觉到蒋翰又搂了搂他的肩膀,把他往下压了压。 “那你要是过得不好记得回来,兄弟们一直都在。” “嗯,谢了。”薄浔点头,伸手也在蒋翰背后拍了拍。 电影入场时,薄浔推着俞烬走了单独通道。 把俞烬停在轮椅停放处后,薄浔和朋友一起坐回普通座位上。 电影很快开始,原本光线昏黄的影院彻底陷入黑暗。 紧接着,荧幕上闪烁起绿底金框红图标的开始标识。 薄浔的专注力没在电影上。 其实刚才在学校他就好奇,俞烬到底送了他什么。 虽然手感上可以大致确认,但到底眼见为实…… 薄浔做贼心虚的环顾了一圈。 确认朋友们都在专注电影,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书包。 摸到书包底部,借着影院昏暗的灯光。 他看见,那是一条薄纱质地的吊带袜,袜筒是丝制的,单独的吊带则是带着蕾丝,金属扣是爱心形状的。 ——当然,还有上半身。 女士运动内./衣的样式,不过只有一层薄纱。 类似款式的衣服其实之前俞烬给他买过,说是训练的时候,可以替代创可贴和其他防磨贴,保护心口。当然,薄浔拒绝穿着并且把它们扔进了衣物捐赠箱。 没想到,又以这种形式重新回到手上。 薄浔一时间手有些颤抖。 又掏了掏书包。 这次摸到了一手粗粝的触感,薄浔低头看了看。 染成红色的麻绳打成蝴蝶结。 原本应该是包裹“礼物”用的,不过他背书包不讲究,导致蝴蝶结和礼物分了家。 瞬间,血流滚烫的感觉上涌到耳垂。 薄浔赶忙偷鸡摸狗的把这些东西塞回书包。 手忙脚乱的时候,余光里突然多了一点光束。 抬头,正好看见细框眼镜里反光。 漂亮的薄唇勾起。 半侧着身向后,朝他看来。 薄浔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一样。 瞬间把书包攒到座位下面,若无其事的看向电影荧幕。 其实电影演的什么,他已经看不下去了。 满脑子都是俞烬刚才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散场的时候,灯光再次亮起。 薄浔推着俞烬和大家一起前往烧烤店的时候,整个人莫名局促。 “小浔哥哥。” 突然,面前人毫无预兆的开口。 薄浔顿了一下,“怎,怎么了” “刚才在电影院,是不是提前拆开礼物了?” 质问的声音很轻,带着沙哑的尾音。 薄浔瞬间感觉刚平复的体温又翻滚上来。 耳垂烫的不像话。 “别撒谎,你骗不过我。” “……是。” “那待会儿,可以穿上让我看看效果吗?”这句话,声音极低,确保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 薄浔呼吸滞住。 穿…穿,那种衣服…… 他虽然不是矜持的人。 但,但也没那么不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