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一声咒骂伴随着强劲的疾风传了过来,“妈的!老子今天非要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 “——裴意!” 感知到危险的裴意眼色骤变。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怎么察觉到危险的薄越明,第一时间将他拉入了怀中,本能性地调转了站位方向,紧紧护住怀中人。 视线调转间—— 裴意看见舒有成拿着一扫帚把,神色凶狠地砸在了薄越明的肩膀和后颈上,力度看上去就极重。 护着他的薄越明猛地闭眼,将落在身上的痛苦化为一声含糊又隐忍的闷哼。 裴意下意识地拽住薄越明的衣服,心一慌,“二哥?” 薄越明呼吸紧了一瞬,只觉得大脑骤然空白晕眩,原本的视线里一片明明灭灭的景象,一时间让他难以做出回应。 他一手还紧紧护着裴意,一手扶着边上的柜子以作支撑缓冲。 舒有成看着早已经被吵醒的狐朋狗友,一时也不管丢不丢人了,“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帮兄弟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俩货色!” 手上的塑料扫帚柄一点儿都不禁用,才砸了一下就折了。 舒有成见此,干脆将它随手丢在了地上。 裴意看见薄越明替自己挡下痛苦,压制在心底的怒火终于全面爆发,一时间连痴傻的伪装都忘了继续。 “艹!找死是吧!” 这狗东西,还敢玩阴的? 护在腰上的手部力道忽地一松,怒气正盛的裴意迅速冲了出去,快准狠地给了舒有成一拳,后者的惨叫声瞬间响起。 “……” 才止住晕眩的薄越明慢半拍地收回手,脸上难得浮现一丝不确定—— 等等? 裴意刚刚是在骂脏话吗? … 凯叔带着司机老傅快速赶了回来,一看见裴意和舒有成居然扭打在了一块。 司机老傅二话不说地冲上去拉起了偏架,“小先生,你小心点。” 凯叔察觉薄越明后颈不正常的红痕,连忙靠近,“二少,怎么回事?” “……没事。” 薄越明抬手示意安静,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不可置信地将手挪到眼前看了看—— 原本层层叠叠的光影开始凝聚起来,虽然还是特别模糊,但隐约已经能辨认出手指的形状和颜色。 “二、二少?怎么了?” 凯叔被薄越明莫名的神色吓得心脏直跳,生怕他好转的眼睛再度出现问题。 “没事。” 薄越明出声坚定了些,试图朝近处再测测视力。 沙发边上,早已酒醒的两位朋友正犹豫着该不该上前帮忙,结果就冷不防地对上了薄越明投来的目光。 “不想跟他一样坐牢的话,就趁早给我离开。” 锐利浓郁的眉眼配上一米九的身高,即便往那一站就够震慑人心了。 两人面面相觑,那点‘帮忙打架’的冲劲立刻消失,“我、我们是被他喊来喝酒的,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知道!” “对,你们家里的事,我们俩不掺和不掺和。” 他们俩都是舒有成在牌桌上认识的赌友,偶尔通宵打完牌就聚在一块吃喝消遣,顶多称得上一声‘酒肉朋友’。 大概一周前,两人提起了想要合资做生意,结果坐在边上的舒有成听说有利可图就想要掺上一脚,但是被他们打马虎眼敷衍了过去。 昨天舒有成突然邀请他们到‘家’中做客,两人原本还真以为他有点小资产,没想到一觉醒来居然是这副情况。 这种德行的人能做合伙人?怕是以后还要背着他们捞油水吧! 两人想到这儿,立刻左脚绊着右脚趁乱立刻跑走了。 … 门口的打斗还在继续。 裴意和比他高出一个头的舒有成扭打在一起,司机老傅想尽办法拉偏架,陈玉音想要上前帮忙,但怕伤到自家儿子的舒婉拽着她不让靠近。 呼天喊地的,动静闹得还不小。 薄越明试图在模糊视野中寻找裴意,虽然还是无法辨别出清晰的面容,但至少天蓝色衣服的小身板很好辨认。 薄越明怕裴意吃亏,“裴意,过来!” 裴意正揍得尽兴呢,忽然就听见了薄越明的指令,他握起的拳头松了一瞬,在心里暗叫‘糟糕’,连忙垮着一张委屈脸跑了回来。 “二哥,他欺负我!” 一如既往的装乖开场白。 薄越明垂眸看着视野里的模糊身影,隐约看见裴意的脑袋上顶着一撮小呆毛。 估计刚刚打架时才闹乱的。 薄越明压住那点无奈笑意,明知故问,“你去打他了?” 刚刚趁着司机老傅控住舒有成的间隙,裴意捡漏似地拳打脚踢,还专门往最容易有痛感的关节去揍。 别看舒有成现在脸上还好好的,身体各处肯定疼着呢! 裴意内心骄傲,表面卖惨哼唧,“没有,我手疼。” 舒有成被力气更大的司机狠狠牵制,被裴意趁乱踢中的膝盖又痛又麻,整个人都已经快跪在地上了。 他听见裴意这声委屈呼痛,憋屈更甚—— 靠! 疼什么疼? 刚刚下手最狠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 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别墅区的安保领着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员走了进来,“你好,我们是义亭区派出所的,是谁报的警?” 凯叔连忙响应,“是我们这边报的警。” 派出所和别墅区就隔了一条马路,因此出警速度很快。 薄越明重新将裴意护在身后,主动出声,“你好,我是这套房屋的所有人,这对母子未经允许擅闯。” 除了凯叔,在场其他人听见这话后皆是一愣。 房屋所有人? 不是托人脉关系才找到的出租别墅吗? 裴意看着将自己护在身后的薄越明,心尖忽地泛起一抹从未有过的微妙。 薄越明趁着众人愣神,继续沉声强调,“对了,刚刚这位舒先生还拿物品砸伤了我,我需要进行进一步的伤情鉴定,以便我的律师进行后续的起诉赔偿。” 两位民警对视一眼,心中有数。 如果说非法入侵他人住宅,顶多只是拘留和罚款,但故意伤害他人罪一旦定型,那可是妥妥要坐牢的! 舒有成傻眼,立刻叫嚣起来,“是、是他们出手在先!他们还以多欺少!我、我也要做那个什么伤口鉴定!” 没有什么见识的陈玉音已经慌了神,只知道跟着自家儿子喊,“对,没错!还是他先拿着菜刀想要杀我呢!” 裴意被她用手指着,佯装害怕地往薄越明身后躲了躲。 舒婉心疼维护,“警察同志,我儿子小时候出过意外,心智偏弱,他刚只是受刺激了害怕,绝对没伤人!” 舒有成此刻只觉得浑身都疼,宿醉残留在大脑中的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