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地搂抱着他怀不放,比起以往的矜傲冷静,无形中就生出一种“亲密黏人”的错觉。 裴意实在挣脱不掉,改为抓着他的衣角哼唧,“薄越明,你怎么也会黏人?” 原书里没写到过对方会有这么一面,实在是新奇有趣。 薄越明似乎听见这声吐槽,将脑袋埋在他的肩颈处蹭了蹭,带着点鲜为人知的无赖劲,“就黏你。” “……” 裴意闻言,抓着衣角的手一松,眼底涌现出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复杂不舍。 他缩在薄越明的怀里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能将自己的反驳说出口—— 你不能黏我啊,我也是要走的。 第50章 薄越明的生物钟还是一如既往的准,醒来时,沉寂了一夜的头疼再次挥发出了它的强势,顷刻间就往身体各处去钻。 薄越明蹙眉想要转身,但手臂上传来的熟悉重量让他一愣,被疼意搅乱的理智终于延迟上线,他垂眸一看—— 裴意正窝在他的怀里睡觉,兴许是睡得暖了,脸颊还带着一丝潮红色的热意。 大概是被薄越明想要翻身的动作惊扰到了美梦,裴意搭在胸前的手胡乱抓了抓衣料,哼唧制止,“别动,没、没睡够。” “……” 薄越明立刻“听话”不动弹了,他盯着怀中小猫的睡颜,沉默回忆起睡前发生的一切—— 昨晚,他的突然归家将餐桌上的薄家众人都吓了一跳。 除了薄娇还带着几分真实的欢迎,其余人的眼底尽是排挤、抗拒,即便如此,他们口头上的招呼还是格外好听。 从小到大,薄越明见惯了这样虚伪的场面。 要是放在以往,薄越明会在招呼后就识趣离场,但昨晚那一刻,他故意“没看见”旁人眼里的真实情绪,反倒“找”了位置淡定坐下。 在几声简单的、肤浅的开场白后,薄越明直接摆明了自己想要回到集团总部、替薄氏继续工作,不仅如此,他搬出了“薄老夫人”作为理由。 毕竟,温城体育中心这个项目、沿海的投资拓展,是薄老夫人在病倒前最为看重的项目之一。 当然,薄越明拿出“薄老夫人”这层关系,就是想要看看其他人的反应,如他所料—— 薄老先生像是被踩到了什么痛楚,骤然拍桌爆发,“你奶奶出事后,你瞒着我们将她带走,现在还想要拿她来压我?” “薄越明,你想想你自己是什么出生、什么身份,我要是不认你这个孙子,你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左右我的决定?” 这些话从薄老先生口中冒出的那一刻,薄越明彻底看透了对方自私、狭隘、偏心的本性—— 其实,薄老先生不关心妻子会不会起来,也不看重所谓的爷孙关系,他从头到尾看重的,只有他自己的面子和姓氏! 当年入赘到了薄家,是在他利益和伪装下做出的最佳选择,或许确实也带着对薄老夫人的几分真实爱意。 但后来,夫妻间的爱意渐渐消磨,只剩下演技精湛的伪装。 他厌恶自己被别人称呼为“薄老先生”,厌恶妻子高他一头,总觉得自己这数几十年来一直都在忍气吞声! 妻子薄沛之“出事”的这段时间,成仰山伪装多年的面具终于一日比一日脆弱,他开始展露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一日未消。 迂腐、无知又愚昧! 成仰山之所以对薄越明表现出如此极端地抗拒和厌恶,说到底是因为薄沛之太过看重这位孙子! 他不敢让薄越明回到集团总部,生怕对方会替病床上的薄沛之牢牢掌控住薄氏的一切! 当然,成仰山内心深处最害怕的是—— 薄沛之的病情还会有所好转,怕她还有清醒着重新压制自己的那一天! “……” 薄越明明确了这个可笑又荒唐的事实,冷着脸色从主宅离开,回到自己所住的别墅后,他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烈酒入喉,烧得从未溢出的仇恨情绪越来越旺。 有那么一刻,薄越明觉得自己会在酒意的控制下变得偏激又极端,甚至会冲出家门做出害人害己的事。 可就在那个时候,裴意回来了。 薄越明不像裴意酒后就会彻底断片、失忆,相反的,会对喝酒前后的一举一动记得清清楚楚—— 他记得裴意拢着他的手腕,认真说着信他所做的一切。 他记得裴意揉着他的脑袋,努力安慰着他的痛苦和焦躁。 他也记得自己趁着酒意“孩子气”黏上裴意时,对方哼唧唧地嫌弃和吐槽,却始终没丢下他就逃跑。 因为失明,薄越明确实“记”不起和裴意初见时的画面,但他可以确认—— 从那个午后“装傻”奔着他而来的裴意,不知不觉间就成了他内心世界里的唯一阀门,截住他的阴霾、调节他的苦楚、释放他的感情,以及稳定给予他曾经也奢望的陪伴。 “裴意。” 薄越明指尖轻挑着裴意额间的碎发,觉得自己应该挑个时间好好和对方坦白一切了。 大概是指腹触及额头时带了痒意。 睡梦中的裴意“嗯唔”了一声,眼皮抬了抬,似乎有了要转醒的迹象。 薄越明眸底晃出一丝微光,重新合上眼睛佯装熟睡。 “……” 没多久,裴意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本能的黏人快过于理智的思考,他脸颊抵着薄越明的胸膛蹭了两下,等到察觉脸上贴着的面料不对劲,他才反应着睁了眼。 裴意感受到了腰上环着的力度,微微仰头看清了薄越明的睡颜。 嗯。 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应该没那么早醒吧? 裴意自我确认了这个想法,这次并不着急逃离。 他抵在身前的手不自觉地偏移了方向,从薄越明眉眼绘落到鼻尖,再勾勒着薄唇,直到点在了性感的喉结上。 睡梦中的薄越明一动不动,任由他胡闹。 “……” 裴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指腹来回在薄越明的喉结上蹭了四五下,果不其然,喉结周圈瞬间漫起红色的热意。 裴意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啧啧称奇,“不会是真的吧?” 他记得公司的女性工作人员在团建聚餐时讨论过,说什么喉结容易红的男人,通常纯情又禁欲,但解禁之后也格外能干! 当初,暗中记下这事的裴意出于好奇,晚上就回去就对着镜子使劲蹭了两下喉结,红到是没红,就是痒得不行。 然后,他就给当成“假料”给抛之脑后了。 裴意的思绪被往事扯远了一瞬,但指尖忘了消停,沿着喉结打圈把玩。 忍无可忍的薄越明“装睡”失败,稳稳捕捉这只作乱的手,“一大早的,别乱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