簸。 从小时候到现在,周归与每次这么背着他往返医院,总是让他感觉踏实、稳当。 就是这个结实有力的后背,八岁的时候替他挡住了风雨,在那以后,迄今为止,又是他的避风港。 梁星灼鼻子发酸,心又软了,想法也变了。 就算周归与只是拿他当弟弟一样爱着,不也是爱吗? 周归与从来没有对他敷衍了事。 是他太贪心了,周归与也是一个人,这样不断被他索取,又会有累了不想再给的一天吧。 知足和适可而止才是维护这份爱的最好方式。 梁星灼搂紧周归与的脖子,埋在他脖颈间,轻轻叫了一声:“哥。” 周归与听得心软,轻声回应:“难受吗?马上到了。” 梁星灼“嗯”了一声,说难受。 又问:“你累不累啊?” 周归与笑了笑:“累什么,你这么轻。” “不止这个。” “还有什么?” 梁星灼抿抿唇,没回答。 周归与却听懂了梁星灼的话外音,补充回答:“你没有让我感觉累过。” “是我不好。” 周归与顿了顿,往下说:“我如果不是同性恋就好了,对不起,星星。” 昨晚从房间离开之后,一整夜周归与都在自责,并下了狠心,今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越过兄弟这条线。 不是亲兄弟,没有所谓的伦理道德,他就可以把梁星灼拽到这边来了吗?这边有什么值得梁星灼来的? 世俗的偏见,异样的眼光,不被法律承认的关系…… 梁星灼明明可以沿着大众眼里的正常轨迹生活,恋爱、娶妻生子、家庭美满。 他不该毁掉这一切。 “这不是你的错,哥,别这么说。”梁星灼听得眼眶都红了,声音哽咽,“是我说话伤人,以后我不会再说那些了,那些不是我的真心话。” “我没有觉得你恶心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哥,我永远跟你站在同一边。” 话音落下,梁星灼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砸到他手背上,他探头去瞧,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归与的眼眶也变得通红。 周归与的两只手都被占着,梁星灼抬手给他抹了抹眼睛。 一手的眼泪,仿佛通过皮肤渗进了梁星灼心里。 “哥哥不哭。” 嘴上这么要求周归与,梁星灼自己都没做到,在周归与背上越哭越凶,抽抽搭搭,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滴在周归与后领口,水渍深一块浅一块的。 场面一度变得有些滑稽。 急诊的接诊护士看见这么一幕——一个身形高大的帅气男人,背着一个瘦弱的少年朝分诊台走来,两人体型差明显,少年趴在男人背上,小小一只,幼猫似的。 男人眼眶泛红,明显刚刚哭过,冷峻的五官也因此多了些许人情味。 他背上的少年哭得停不下来,少年长了一张极漂亮的脸,漂亮到哭得这么厉也不丑,反而瞧着心生怜爱,好奇他到底生了什么重病,竟然会难受成这样。 结果一询问,一量体温。 39.2℃ 睡觉空调开得太低导致的感冒发烧。 接诊护士:“……” 看完医生,梁星灼主动选择打点滴,这样退烧最快,后天正式上课了,他不想耽误课业。 急诊病人多,床位不够用,打点滴只能在输液大厅坐着。 梁星灼没吃早饭,护士让他先吃饭,吃完等半小时再喊扎针。 周归与留梁星灼在输液大厅等,自己快速去医院附近买了点粥、包子和鸡蛋,都是清淡好入口,能提供营养的食物。 买完饭路过超市,周归与想了想,走进去买了几样东西,结完账,一并拎回医院。 梁星灼坐在椅子上想睡又睡不着。 太吵了,坐着也远不如躺着舒服,发烧伴随腰酸背痛,他调整了好几个坐姿依然感觉不得劲儿。 两个字,难受。 周归与买完东西回来,先伺候梁星灼吃饭,等梁星灼吃上了,他再去护士站借插座,给刚刚买的热水袋充电。 热水袋充上了,周归与又回到输液大厅,趁这个时间,从超市购物袋里拿出新买的袜子,拆了包装,蹲下来给梁星灼穿上。 梁星灼眼看着周归与忙得跟陀螺似的停不下来,忍不住问:“哥,你吃午饭没?” 周归与还买了靠枕,拆完包装放在梁星灼后腰的位置,回答前先问他:“舒服点没?” 梁星灼活动活动,笑了:“舒服多了。” 周归与这才回答:“吃你的,我一会儿再吃。” 说完又从袋子里掏出一条没拆封的薄毯。 梁星灼看傻了眼,感叹:“哥,你是哆啦A梦吧。” 出去买个饭的功夫,怎么还带回来这么多东西! 他永远会被周归与的心细程度震撼到。 假如角色对换,他一定妥帖不到这个地步。 周归与拆了包装,抖开薄毯,就算是新的,没洗过还是有股味儿,他不怎么满意地皱皱眉,可惜条件有限,只能将就,他随手把薄毯搭在了椅子扶手上。 听见梁星灼说他是哆啦A梦,周归与不以为然笑笑:“那世界可欠我一个任意门。” 你自己不就是任意门吗?梁星灼心道。 世界没有比周归与还神通广大的人了。 做完这些,周归与去护士站把充好电的热水袋拿回来,用薄毯裹着保温,等会儿挂上点滴了可以给梁星灼暖手。 不分季节,梁星灼只要挂点滴,手就会变得冰凉。 等梁星灼吃完,周归与把他吃剩的东西解决了,半小时一到就按铃让护士过来给梁星灼扎针。 傍晚时分,最后一瓶点滴挂完。 药效发作,梁星灼在这之前就睡着了。 周归与没有叫醒梁星灼,怎么背他来的,又怎么背回酒店。 梁星灼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周归与不放心留他一个人在房间,怕他半夜又烧起来,于是把隔壁房间退了,在梁星灼房间的沙发上对付了一夜。 一晚上醒醒睡睡好几次,好在早上再给梁星灼测体温,已经退烧了。 周末计划因为这场发烧全部打乱,周归与第二天还要上班,陪梁星灼吃过午饭就回沽南了。 在校门口跟周归与分别时,梁星灼在心里做了个重大决定。 ——从今天起安分守己,封心锁爱,只做周归与的弟弟。 可能是分隔两地见不到面,梁星灼感觉自己决心一天比一天坚定,他甚至有意减少了跟周归与联系的时间。 就在梁星灼以为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的时候,计划被全盘打乱。 起因是国庆放假前一周,周四晚上。 梁星灼下了晚课看手机,发现自己被周归与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