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很快就在一楼的露台找到林恩。 比起离开酒店那会儿,风更大了。 林恩坐在藤椅里,裹了一床薄毯御寒。他的下颌枕在曲起的膝盖上,一双明眸望着远处。 姚洲在露台门口站了片刻,林恩也不知有没有觉察到有人出现,一直没转头看过来。 最后还是姚洲走到他跟前,林恩仍是一动不动,姚洲叹了口气,蹲下身,问他,“做噩梦了?” 林恩视线不聚焦,虚看着他,说,“不是,一直没睡着。” 说完,林恩吸了吸鼻子,显然是哭过。 姚洲拧起眉,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不愿意承认那是内疚,只是说了句,“我有没有跟你提过,最烦有人哭。” 林恩当然知道,尤其是在做的时候哭了,姚洲只会艹得更狠。 尽管刚哭过,但林恩此时还算平静,他回答道,“看出来了。你不只是烦人哭,你也烦我这种人。” 姚洲愣了下,继而失笑,“......我烦哪种人?” 林恩仍是抱膝坐着的姿势,但眼神凝聚了些,慢慢说出两个字,“弱者。” 姚洲没想到他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一时语塞。 风吹乱了林恩的头发,他抬手捋了一下,又说,“弱者只能任凭摆布,只配被强者当作棋子。难怪每个人都想做人上人。” 林恩的语气里听不出怨怼,也不全是自哀。他说得那么清醒,不像是一个十九岁青年会有的觉悟。 姚洲忽然想起米可找上门的那一晚,林恩东拼西凑给了对方两千车费。那时的林恩也像是此刻的神情。 姚洲其实没有认为林恩是弱者。 弱者最先溃烂的地方在于内心。一个敢在相亲时无视各方势力,从容与侍从对弈的青年,骨子里该是有些尖锐的东西。 姚洲被那根小锥子扎过手,不痛,但被刺的感觉犹然清晰。 他没有刚下楼找人时那么不耐烦了,拉过另一张藤椅坐在林恩对面。 “只是断了根手指,卸了条胳膊,这已经很轻了。”姚洲看着林恩那张哭过的脸,没忍住伸手去拨了一下他额前的发丝,“想想他们是怎么对你的?” 停顿了下,姚洲又说,“你知道他们本来可能面临什么惩罚?” 林恩摇头,他不想知道。 可就在下一秒,他脑中倏忽跳闪过姚洲身上那些伤痕。 林恩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立即联想到这个,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姚洲。尽管风很大,姚洲却只穿了一件长袖的单衣,好像一点不觉得冷。 深夜的露台没有开灯,姚洲脸上的那道疤痕变得不那么清晰了,倒是五官轮廓显得更加深邃立挺。 林恩盯着他看,在短暂几秒的失神过后,忽然问姚洲,“像今晚这样的事,你见得多了是么?” 姚洲先是沉默,而后笑了笑,像是没办法回答这么幼稚的问题。 林恩却很执拗,又问道,“我以后是不是还会见到更多类似的事,然后就像你一样慢慢习惯?” 这个问题一出,姚洲便不再笑了。 原本是朝着林恩吹去的风向,就在这时换了一边,转而向姚洲所坐的方向吹来。 一股淡淡的铃兰气息夹杂在风中,姚洲嗅到的一瞬,有些难以置信。他没有当着林恩的面表露出来,只是前倾上身,朝着林恩靠近了些。 林恩全身都裹在毯子里,只有一条细白的手臂露在外面压住吹乱的头发。 他没有闻到自己散发出的轻微信息素,但姚洲闻到了。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姚洲先是震惊,又一转念,想起几周前茉莉来给枪伤拆线时,提到过假性Beta的特征。 在遭遇强烈刺激时,情绪的波动可能导致腺体增生,如果能从Beta身上闻到信息素的气息,说明腺体功能没有丧失。 今晚在东区的会所里,林恩显然是受惊过度了。 姚洲的思绪在这一刻空白了几秒。 接着是一个很清晰也很强烈的念头涌现出来——这就意味着林恩转性成为Omega是完全可能的。 姚洲想要标记他,想要占据他的一切。而林恩,可以被标记。 第22章 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姚洲压制住了自己心里那个急切的冲动。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这样,在闻到林恩散发出轻微信息素的一刻,就想要彻底拥有他,给他留下标记,让他只为自己的气息而心动。 这些念头来得异常迅猛,像狂潮飓风,让姚洲感到陌生。 但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该在什么时候告诉林恩他被医生误诊了,或是再为他安排一次手术,让林恩变得一个能与姚洲匹配的Omega,所有这些姚洲都没想好。 在被林恩觉察出异样前,姚洲恢复了一些理智。他叫林恩的名字,说,“我们进去再说”,伸手把林恩从椅子里抱起来,同时释放出少量的信息素,用以掩盖那抹若有若无的铃兰气息。 林恩也许是哭累了,深夜也不是挑衅对峙的好时候,他靠在姚洲怀里,任由姚洲把他一路抱回二楼主卧。 进入房间后,姚洲把林恩放在床边。 林恩坐了下来,姚洲不急着上床,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一手擎在林恩身侧,缓声对他说,“你今晚表现得很好,超出我的预想,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奖励?” 姚洲没有回答林恩刚才在露台的提问,尽管利用林恩去达成目的的感觉并不好,姚洲仍然那么做了。他不能保证没有下一次。 林恩的身子虽然弱些,但脑子清醒,且有一种生而敏锐的危机意识。姚洲在结婚初期或许只把他当成一个解决身份的筹码,但是婚后相处了几个月,姚洲承认自己的想法变了。 此刻他半跪着,比林恩低一些。昏暗的环境并未降低两人间的温度,反而增加了一些暧昧与亲昵。 姚洲很少有这样温情的时候,也许是想弥补今晚那场惩戒对林恩造成的伤害,也许是那一缕淡得几不可闻的信息素让他有了新的打算,总之他想哄一哄林恩。 林恩松掉了搭在肩上的毯子,露出缎面睡衣和一截纤细的脖颈。 他没想过要什么奖励,摇头说,“不必了......” 姚洲看着他,语气接近诱哄,“小少爷再想想?” 林恩没有这样被他哄过,心跳突然有点快。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以不确定的口吻问,“真的给我么?” 姚洲笑了下,沉着嗓音,“想要什么?” 林恩的表情逐渐变得紧张,在犹豫几秒后,小声地问,“你身上的伤都是怎么来的?......这能说吗?” 姚洲皱了皱眉,“这是你要的奖励?” 他原本以为林恩会提出一些更实际的要求,毕竟二零区的乱象还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