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没有办法露面,他们几个都能理解。 可是哪怕打个电话,或者发一条邮件告诉他们只是因为有事没办法回来也好,可他们两个什么消息都没有, 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彻底失去了踪迹。 甚至没能见到月野宙最后一面。 松田阵平知道自己现在不太冷静, 但那又如何?他甚至觉得如果诸伏景光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他也会忍不住给他一拳。 可惜他不在。 他烦躁地开合着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咔哒咔哒的声音,那规律的叩击声让松田阵平冷静下来。 他索性拉开了窗帘,让外面的月光撒了进来,照亮床头那一小块地方。 这都快凌晨五点了,街上依旧有人影,松田阵平从床上下来,去阳台上抽了根烟。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个人的公寓位置差不多,几乎就是楼上楼下的距离,他拿着电话走出去,听到电话那边诸伏景光的呼吸声,突然有些泄了气。 哪怕不高兴,可他们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还是开口道:“怎么突然想起问他了?” “我今天见到了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 松田阵平停下,“在米花町?” 阿宙拒绝他们的接送,自己去了米花町,松田阵平知道这件事,如果诸伏景光看到了月野宙,那就只能是在米花町。 “嗯。”诸伏景光承认了,“我想知道那是不是他。” 松田阵平“哈?”了一声,然后烦躁地说道:“不知道。” 但其实松田阵平的态度已经给了诸伏景光答案。 松田阵平都能一口说出对方出现在哪里,那就能肯定说明松田阵平知道这个人的事情。 既然松田阵平知道了,那萩原研二应该也知道了。 自己现在就应该再给萩原研二打个电话。 萩原研二对这方面非常敏锐,能把所有的事情都看得十分透彻,如果松田阵平都这么认为,那么萩原研二或许也已经确认了这个人就是月野宙本人。 可现在是凌晨,松田阵平没有睡,但萩原研二大概已经睡了,诸伏景光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他,更何况,比起松田阵平,诸伏景光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太敏锐,诸伏景光在这件事上有一种本能的害怕。 “我很抱歉。”诸伏景光沉默了很久之后说道,“我那个时候真的没有办法过去,但是在你们走之后,我和零也去墓地祭拜阿宙了。” 松田阵平没说话,但诸伏景光可以听到那边的松田阵平重新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这才听到他又重复了一句:“是吗?” 偷偷去祭拜了吗? 哈? 可是这有什么用? 诸伏景光不知道要说什么,两个人沉默着,看着窗外的繁华夜色。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该生气。 生气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这么多年不知道回个消息,也生气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这么多年来没有去见过月野宙,更生气诸伏景光在一切结束之后又突然出现。 可是现在的生气有什么意义? 他甚至不想告诉诸伏景光那就是月野宙,也不想让诸伏景光去找阿宙。 或许比起自己,阿宙更不愿意见到景光才对。 可……他现在打这通电话来的意义是什么? 一支烟没抽几口就只剩下烟嘴,松田阵平把烟头按进烟灰缸里,又重新点了一支烟,这种抽法让烟消耗得很快,一边的烟灰缸里面就多了好几根烟头。 “那是阿宙对吧。”不知道过了多久,诸伏景光这才又开口道:“不是什么人假扮的是吗?” 松田阵平原本平静下来的心情被诸伏景光这话又给刺激得汹涌。 “你还在怀疑他?” “我没有。”诸伏景光下意识否认,“我是相信他的。” “这样啊,那你自己去查吧,去亲自查一查,看看阿宙究竟是不是阿宙。”说着,松田阵平直接挂掉了电话,诸伏景光听着那边的嘟嘟声,过了好久才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 信任是自己和阿宙之间永远的一根刺。 是啊,如果一开始自己能够信任阿宙,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是不是如果能仔细地调查,从最开始就查出所有的真相,阿宙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呢? 过了这么多年,懊悔和痛恨没有一天从他的心里消失,甚至会做梦,梦到月野宙死之前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景光,你有信过我吗?你还会信我吗?】 如果当初自己坚持一下,是不是一切就不同了? 可是世界哪里有如果? 如果有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遗憾,自己就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诸伏景光放下手机,将这通电话的记录删除,然后打开了通讯录,在那个号码上面停留良久。 这是月野宙以前的旧手机号,在毕业之后这个电话就不再使用,可月野宙会定时往里面充钱以保证能够和以前的朋友联系上。 但是这个号码在三年前就已经停机了。 没有人再去充话费,自然没办法保持最基本的通话功能,甚至连打电话过去也只是机械地系统提示该号码已经停止使用。 这个号码的主人已经不会回来了。 不。 诸伏景光低下头,将手机屏幕熄灭,按死了关机键,将手机藏进了吉他包里。 他还活着。 自己……或许还有弥补的机会。 去见他。 去见他,去请求原谅。 那个人就在同一层楼上,只隔了不到一百米而已,自己还能见到他。 诸伏景光抬起了头。 他的吉他包里面就只有吉他和一把手/枪和几枚自己用的特殊纽扣窃听器和跟踪器。 诸伏景光不打算把这些东西用在月野宙身上。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希望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至少表面上不要变成他最讨厌的样子。 但自己做的这些又有什么用? 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再怎么做都于事无补,只能尽自己所能去弥补当初对月野宙造成的伤害。 诸伏景光将电脑里面的所有线索都清除掉,确定哪怕是酒厂里的情报组拿到自己电脑也翻不出什么异常的东西,这才将电脑收起。 惦念着的人就在不到百米外,可诸伏景光却无法靠近,只能隔着几间房呼吸着唯一相同的空气聊以慰藉。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诸伏景光缩在沙发里面,用指节顶着嘴唇,混沌的大脑开始运转。 就算松田阵平已经确定了也不行。 现在里面牵扯到了酒厂和港口黑手党,自己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能做选择。 还有零…… 诸伏景光想起被外派到其他地方做任务的降谷零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