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住…… 这一次截住他的人是松田, 但如果是其他人—— “刚刚,动静闹得有些大。” 诸伏景光的视线从对方的脸上一划而过,没有停留太久的时间。 这个家伙脸上的表情, 实在是太过好猜。 单从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一丝质疑,就可以完整模拟出他的心理活动。 诸伏景光脑子一转, 随口编出一个说辞: “你易容了, 我之前一直不确定是不是你, 只觉得很像, 所以一直在犹豫该不该叫住你。但刚刚好像拦不住了, 我也只能赌一把——” 是这样……吗? 安室透微微凝眸, 落在对方那张隐藏在黑暗当中, 完全看不分明的脸上。 终究是一直以来的信任占了上风, 片刻之后,他沉默着点了点头。 “是——” 安室透原本想要问,是谁把人救了回来。 但那句刚刚被他忽略的话,忽然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什么叫做,“没有通知公安厅”? 警视总监被人绑架这件事事关重大,上上下下都在找人,公安厅同样出力不少。 既然人救到了,为什么不告知公安厅? 安室透忽然觉得一阵发凉,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眼前的诸伏景光。 “为什么——” “你能想到的。” 黑发警官低着头,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 “警视厅的卧底已经被抓,警视总监的住址保密度极高,组织到底是怎么找到那里?” “又是怎么摸清所有监控的位置,伪装成松本长官潜入别墅。” 他忽然抬头,目光灼然。 “你能想到的。” · “你确定自己可以?” 车子停在路边,车窗外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灯牌格外明亮。 基德把车,直接开回了久川悠原本的住所。 这个家伙的飙车水平不低,车程硬生生缩短了一半,才不过午夜,他们就安全到家。 但久川悠相信,如果把开车的人换成黑透的话,车程能再次缩短一半。毕竟那个家伙习惯在高铁轨道上开车…… 酒厂的大家,车技都不一样啊。 驾驶座上的基德侧着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语气里流露出一丝疑问。 “应该不会再被绑架一次吧?” “……” 怒气一时上涌,但在看到对方仍旧乖乖带在手腕上的银色手镯后,久川悠假笑着移开视线。 他深吸一口气,眉眼弯弯地回答道: “那是将计就计。” 用一次绑架,换来和这个世界的琴酒与贝尔摩德的接触,换来[黑方-琴酒]和[黑方-贝尔摩德]两张卡牌大解锁,完全不亏。更何况他还立住了“酒厂”的人设。 接下来,只需要挨个碰瓷这个世界的红方角色,让他们全部“加入”酒厂就可以了。 汽车的影子消失在街角,久川悠蹲下身,在地毯后面找到了自己家的新钥匙。 这栋房子之前被人擅自闯入过,门锁的位置挖了一个大洞。 他之前还在路上的时候,就换成警视总监的声线,边打电话交代了自己的情况,边安排对方给他换一扇新门。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组织就算想再绑架一次,也不一定能想到他直接回到原本的住所。 而且就算想到,也没什么关系……他可太喜欢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了。 新门上方装着一片玻璃,月光洒进室内。 久川悠索性连灯也没开,直接摸黑上楼。 木质楼梯嘎吱作响,他一路摸着墙壁,按亮了客厅的灯光—— 温暖的光线瞬间充斥整个房间,暖黄色光源正下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银发青年。 他闻声侧头,墨绿色的眼睛刚巧对上久川悠的眼睛。 后者站在开关旁边,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 · 突然出现的身影,让久川悠猛地心惊了一下。 但在看清楚是谁之后,他瞬间放下警惕。 沙发上的银发青年,穿着一身极其眼熟的黑色大衣,半侧着头,眉头微皱。 那个从不离身的黑色礼帽,就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这么快的吗?” 基德的车速已经很快,全程只花了不到四个小时。 对方又要留在那间审讯室里,和贝尔摩德一起收拾残局。 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怕不是开得直升机吧? 久川悠眯着眼睛,困惑了一瞬,转而又无所谓地笑了一下。 回到家之后,之前被压下来的疲惫瞬间涌了上来。 他顺手把钥匙甩到中间的岛台上,光着脚往沙发的位置走。 “那边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才迈出几步,他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原本要说的话也卡了回去。 气氛,视线,感觉。 室内的温度不低,但他又一种被人盯上的、背脊发凉的感觉。 久川悠停在原地,偏过头,微微凝眸—— 后者坦然地坐在沙发上,回以完全陌生的视线。 一模一样的外表,一模一样的衣服,一模一样的表情。 认错人了—— 不是琴酒。 是另一个琴酒。 黑琴应该还在那个小镇的别墅里,和那个乌鸦头上司飙戏。如果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抵达东京,应该会主动给他发消息,而不是默不作声地坐在他家客厅里,等待开灯杀。 有足够理由和时间、出现在这里的,应该是之前被他糊弄下车的红方琴酒。 “从刚刚开始,我就想问。对于我的出现,你似乎没有表现出任何、可以称之为惊讶的表情。你甚至在很熟稔的和我交谈,向我询问某件事情的进展——” 沙发上的琴酒,下巴微扬,墨绿色的眸子试探性地注视着久川悠。 不难怀疑,他的手应该已经摸到了放在腰间的柏|莱|塔。 这个家伙是真的会开枪的。 他扯出一丝有些狰狞的笑容,露出的牙齿铮亮。 “我们之前认识吗?” · 完、蛋。 一模一样真的犯规了。 认错人,也不能是他一个人的错吧? 久川悠愣在原地,维持着原本的恶人脸,一边把锅扣到黑琴头上,一边快速回忆自己认错人之后的表现。 他貌似只说过一句吐槽,然后就是完全没有问完的问题。 应该没暴露任何有意义的信息……吧? 久川悠面不改色地扬着笑,坐到了对侧的沙发上。 “这话我不太理解,我们还不算熟识吗?” 他的眼睛弯成半月形,极其自来熟地开口,难得演技出众。 “我们之间——不是都已经有了互相绑架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