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解楚蓝为何当众说谎。 见厉胜男走过来,那场中杀红了眼的人也都停了手,不再继续厮杀,而是处理起了伤势。 厉盼归若有所思道:“你师父她?” 厉胜男轻叹一声:“我师父是个正人君子,见不得人为了乔师祖的宝藏丧命。” 厉盼归都能想明白的事儿,她只有更早、更快看明白的。 她原先其实也对楚蓝有警惕心,直到今日,才尽数散去了,不仅对她再无警备,心中还升起一股淡淡的艳羡—— 她师父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胸怀坦荡,问心无愧吧! 她看向唐晓澜。 那些人虽然与楚蓝接触不多,但也看懂了她的意图,叹一声过后,将正道人士聚拢在一起,有条不紊地叫他们开始疗伤、医治伤员。 那些原本杀红了眼、哪怕爹娘在场都不一定能叫得住的人,这会儿也全都听他们的,老老实实照做。 厉胜男看着看着,心中就有了一个古怪的、以往的她绝不会有的念头。 她也想试试当一个名门正派是什么滋味。 林中这些人拼死拼活,都是为了乔北溟的宝藏。 现在有人出来说宝藏已经被她取走,想要的凭本事去找她拿。 他们自然也不想再白费力气跟人拼命了。 还有人认出了楚蓝—— 能来这岛上的,都是打听确切了江湖中流传的关于乔北溟宝藏消息的江湖人士。 他们知道这消息最初就是两个佩剑的少女传出来的,据说两个女子一冷一温,貌美如花。 那温和的女子爱穿一身蓝色衣衫。 可不就是刚才那个自称乔北溟宝藏在她手中的女子么! 既然流言是她放出去的,她有别人不知道的消息,先所有人一步上岛拿到宝藏,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在场除了厉胜男一家人之外,大概也就唐晓澜和痛禅上人没信,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信了楚蓝的话。 尤其那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魔道人士。 见楚蓝没了踪迹,当即就有发出怪喝声追上去的。 还有自以为聪明直奔船靠岸的地方的——她拿了宝藏,肯定要乘船回中原,他们只管去守株待兔就是。 楚蓝敢发出那一声,自然不惧有人真来找她夺宝。 那场中不见孟神通的踪迹,她心知此人奸猾,发现自己不是唐晓澜几人的对手,必定不会轻易露头,寻了安全的地方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她出面阻止了那些人继续厮杀,但她想,以孟神通的奸猾狡诈,知道不是她的对手,肯定不会出来跟她硬碰硬抢乔北溟的宝藏。 他会怎么做? 楚蓝运足了内力,轻功快到极致。 密林中的鸟雀野兽都只见一道影子一掠而过,根本没有发现是个两脚兽,抬头竖起耳朵听一阵,就埋头继续边走边吃了。 她很快将整座岛都转了一圈儿,倒也发现了几个人,却都不是孟神通。 厉胜男骂道:“这老狗真会藏!” 厉盼归母子俩也跟着唾骂:“缩头乌龟!” 唐晓澜和痛禅上人几个专门过来找楚蓝道谢。 “楚女侠有侠义之心,更有一副慈悲心肠,阿弥陀佛,当今武林有福了。” 唐晓澜还给她出主意:“楚女侠要找孟神通么?依我看,咱们不妨试试离岛回中原。船都要开走了,他总不能一人留在这荒岛上。孟神通这样的魔头,练成再高的武功,也只是在这荒岛无处施威,他定然不能接受。” 楚蓝心中一动。 就连厉胜男一家也接受了这个法子——乔师祖的宝藏她们已经找到,这几日连石室中的珠宝都搬到严老大的船上去了。 这岛上再也没有留下什么。 厉盼归母子在这荒岛上几十年,哪怕母子作伴、还养了两只金毛狻,都憋得受不了。 更别说那孟神通一个人了。 他过惯了中原那些热闹的日子,能受得了一个人住在岛上? 每日除了鸟叫兽吼,以及日复一日的海风声,其它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这海岛上的宝藏已经被取走,再不会有人来。 没有船只,孟神通错过这一次,再想回中原纯属痴人说梦。 他必定会设法上船的。 届时船漂泊在海上,孟神通被发现了除非跳海,无路可退。 他们就可以瓮中捉鳖,手刃仇人,告慰厉家四十多条人命的在天之灵。 厉胜男几人都不反对,唐晓澜这些正道人士赞同。 至于岛上那些邪魔外道们…… 只要放出身怀宝藏的楚蓝即将乘船回到中原的消息,他们必定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跟上来。 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催促。 事实也果然如此。 楚蓝着一袭蓝衫上了船,不过片刻功夫,岛上所有人都知道了。 尤其那些邪魔外道,当即就去找自己来时的船只拖下水,准备跟在楚蓝的船后面伺机而动。 厉盼归母子商议过后,就将厉盼归父亲的骸骨起出收敛,准备带回中原故里与厉家历代先祖们葬在一起。 两只金毛狻不肯留下,也跟着厉盼归一起上了船,引得船上的船员们都过来看热闹。 这座他们居住了几十年的荒岛,从今往后再也没有回来的必要了。 收了铁锚,船员们在水中喊着号子推船入海,两只金毛狻看得好玩,也跳下水跟着一起推,跟着人一起发出吼声,动静极大。 海船彻底入海,船员们与金毛狻一同上了船板。 桅杆上的船帆扬起。 厉盼归站在船头,迎着海风与灿烂的日光,充满期待地一声一声吼道:“回中原喽——” 楚蓝和厉胜男在一旁看着,他的母亲垂手擦了擦眼泪。 唐晓澜他们的船不远不近地跟在楚蓝的船附近,是守望相助的意思。 金世遗也跟着李沁梅一起上了天山派的船,没有再跟着楚蓝等人。 厉胜男毫不在意,甚至有点开心船上都是自己人。 她一边留心观察着楚蓝一边明目张胆地跟叔叔商议:“我看过了,所有的船都离岛了!再等几个时辰,等船彻底离岸,船上的人跳下海也游不到岛上只能葬身大海,咱们就动手。” 厉盼归道:“好!” 楚蓝看她一眼,好笑道:“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不必看我。” 厉胜男只觉脸一热,但仍然嘴硬道:“我没看你,你看错了。” 但她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船又行了一个时辰,厉胜男叔侄二人带上金毛狻,指挥着严老大将船靠近桑木姥几人的那艘小船。 厉胜男早就打听清楚了,这几日跟孟神通关系最好,极有可能藏了他在船上。 那艘小船上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不到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