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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仅手痛,心也痛,偏偏又下不去手,也恨不彻底。咀嚼后槽牙的声音传到狱寺耳朵里:“我选的只有你,你不知道吗?”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可你不相信。敲不开门不要紧,我可以翻窗户;窗户被钉死也不要紧,我可以拆墙。可如果我把墙砸掉、缺了一面墙的房子还能御寒吗?狱寺隼人的小刺比他高半个头,下巴上贴着贴布,胸口一大片青紫,胳膊被层层叠叠包起来。山本武英挺的眉毛拧成一团,眼睛在燃烧,鼻孔在喷火,看架势是要搞点无差别大屠杀,要是手没伤估计已经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上个十几遍。狱寺隼人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说好人是感激,打老板是嫉妒,说喜欢是依赖,可拼命就是认真的。情话谁不会说,誓言不过是逢场作戏,哄人的鬼话也可以信手拈来。他起先是不信,再是觉得好玩,再接着往下,他变得不敢相信。望着山本武的眼睛,他信了。他相信没有人会拿命去换一个不爱的人。这根刺扎得太久,狱寺隼人被折磨得撕心裂肺。他已经等了好久,从醒来那天就在等,等到伤口化脓,肿胀发热,可山本武偏偏不给他一个痛快。现在狱寺知道了,山本武也在等。是他想错了。他们之间早已不是交易,也就不可能以交易的方式结束。得用更单纯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狱寺伸手拧开水管,山本武下意识闭上眼睛。他感觉到狱寺在帮他冲洗头发,手指梳理着发根,泡沫和热水顺着头顶流下来,那只手帮他抹去眼帘上的水,戒指碰到了他的鼻尖。轻轻的触碰小心翼翼,倾倒的热雨浇灭了怒火。山本武低着头在花洒下睁开眼睛,果不其然狱寺在看着他,眼神水润湿透,宛若碧绿的海水,他所有的疼痛都消散在那轻柔的笑容里。摸了摸山本的耳朵,狱寺说:“我是男的。”手指划过平坦的胸口,山本武说:“我知道。”狱寺迟疑道:“我脾气很差。”“我觉得挺好的。”“你确定?”“我确定。”捉住狱寺没受伤的手,山本引导着他去触碰自己的身体。狱寺的手摸到guntang坚硬的东西,山本说,这里喜欢你;他的手摸到厚实的胸膛,山本说,这里也喜欢你;他的手摸到嘴唇,眼睛,鼻子,脸颊,停在眉心,山本说,这里最喜欢你。那扇门轰然倾颓,石碑湮灭在追思中,裂开的岩石中飞出鸟儿。捧着山本武的脸,狱寺心跳得好快,好快,快到要不能呼吸了。果然是这样吗?想要吻他。心脏敲响战鼓,催促他走向重复着相遇与离别的尽头。狱寺隼人的战争终于宣告结束,他沉溺在牙膏味亲吻中不能自己。嘴唇柔软,舌头湿热,他在guntang的雨水中找到了新的呼吸方式。一直想要吻他。就是他了。只能是他。
>12今年的雪很大,洋洋洒洒接连不断,出院的日期一拖再拖。直到年底,这场几乎没断过的大雪才稍微减缓势头。山本武的手终于没有再次感染的迹象,扭来扭去的疤痕开始结痂,医生总算可以安排他出院。这天早上把手续办理好,狱寺开车接上山本的父亲去城郊,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把后事处理好。贡品香烛供奉妥当,山本武单独站在墓碑前说了很久的话,狱寺就站在远处等他。深冬的城郊天寒地冻,山本武一遍遍抚摸墓碑,狱寺看他喋喋不休,真不知道怎么可以说那么多话。他离开的时候看起来心情很好,笑着呵出雾气,朝着狱寺走过来。“结束了?”“嗯。”“想带你去见个人。”“诶,好哦。”跟着狱寺在石板路上走了几分钟,他们在一颗树旁边停下来;直到看见墓碑上的名字,山本武才意识到这人是狱寺的母亲。他没敢说话,狱寺也一言不发。没过两分钟,狱寺隼人抬脚就走,山本武叫住他,问他难道什么都不说吗。狱寺头也不回地往回走:“你来了她就看得见,有什么好说的。”小狗狗听了心花怒放,连忙鞠躬告辞,竖着耳朵追上去:“阿姨喜欢什么花。”狱寺想了想:“粉色的百合。”“那下次来要记得买花。”“……你烦不烦,那是我妈。”“有什么区别嘛。”没皮没脸的话让狱寺脸颊发烫,他实在受不了山本武过于直白的表达方式:“回去记得按时吃药,好好涂药,后天还要回去拆线。”他下巴上的伤口不大却很深,几乎伤到骨头,而且恢复得并不好,应该会留下很明显的疤痕。“啊,好麻烦,”山本缩了缩脖子:“这么冷我才不想出门。”狱寺坐进驾驶座,帮山本系好安全带:“那就在家弄,你也可以帮我把胳膊上的拆了。”山本武犹豫了:“现在手指还不太不灵活,会弄疼你吧。”启动车子打开暖气,狱寺抬手去掐山本的脸:“很简单,快给我学。”“嘿嘿……”男人笑起来,“等天气好点我们可以在院子里玩接球,医生说有助康复。”狱寺隼人正想回嘴,说我们哪里来的院子,看到山本武温柔期待的眼神才想起来,Boss已经把房子的所有权还回他手里,再不用借住在自己那。“你……你想搬回去?”是嫌小公寓太挤了吧。不过开车也就二十分钟,不忙的话每周也能见上几次。看见狱寺眼角低垂,惴惴不安,山本武哭笑不得:“想什么啊,你也要搬进来。”“我也搬?”“不然呢?”短暂的错愕后,狱寺冻得红红的耳朵和鼻子更红了,微微点头,握方向盘的手指雀跃着弹出一串圆舞曲。山本武见了心都要碎成块,忍不住凑过去亲他。转过头去寻山本的唇,狱寺含着吻了又吻,吻他的小刺,吻他尚未拆线的下巴。相信我,我不会弄疼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