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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好的手确认他的位置,把人圈在胸前:“你呢?有没有哪里痛?”脚上好像压着什么东西,一动就钻心的疼,他不太确定:“右脚骨头断了吧,动不了。”“啊,那你别乱动。那别的呢,身上痛不痛。”“还好,”狱寺靠在山本身上,摸索他身上有没有别的伤:“背后疼吗?我摸着没有口子。腿疼吗?能不能动。”“我也说不上来具体是哪,你别再踢我就行,”山本武的声音有气无力,望着黑暗中的灰尘颗粒喃喃自语:“你说会不会有人来救我们。”身前的人分明可以安全避难,却偏要跑下来找他;明知道可能会命丧于此,任然义无反顾向着地下奔过来。狱寺也痛得晕乎乎,强打着精神安抚着山本武,把人贴到自己身上:“当然会。”他们被困在地下,动弹不得,承受着相同的痛苦,汲取着彼此的体温,尽力保持清醒。黑暗和伤痛磨人神经,时间感完全丧失,偶而被冻醒也搞不清过去了多久。两人以为他们被困在原地已经过去两三天,口渴和饥饿灼烧神经,寒冷使他们心生恐惧,再往后什么感觉都没有,只能叫着彼此的名字确认对方还活着。直到山本武的体温越来越低,狱寺醒来发现他浑身冰凉——如果不是还能感受到他的心跳,狱寺会以为他死了。被挖出来的时候狱寺醒过一次,他拼命抓着山本武的衣服不让人把他从身边带走。他的手指被一根根掰开,救援人员看他撑着极度虚弱的身体要爬起来,在他耳边大吼:“你朋友没死!放心吧!”喊话喊了好几遍,狱寺隼人反复确认不是幻觉,松开手晕了过去。他的右手断了,小腿腓骨裂开,除此之外都是大大小的皮外伤——虽然看着恐怖,并无性命之忧。组里有人来过,告诉狱寺计划一切顺利,嘱咐他安心养病,留下人看护他们。护士来给他换药,说真是奇迹,经历过那样可怕的塌方后都只是些轻伤。劫后余生的病患握紧拳头,低头不语。那可是在地下发生的爆炸,活下来怎么可能是奇迹?狱寺隼人知道这世上没有奇迹——同一间病房里躺着他的守护者,他的头被山本武死死抱在怀里——这家伙大难不死,只是断了两根肋骨,右手小臂暴露性骨折,伤口大面积感染,严重失血。医生被连滚带爬翻下床的狱寺隼人揪着领子质问你他妈到底会不会治,吓得连忙告诉他山本武身体素质好,会醒的——“病人疼了那么长时间,身体和精神的负担太大,让他多睡会儿。”山本武从噩梦中惊醒,吓得大口呼吸,胸口压着巨石般没办法彻底进行完整呼吸,呼气出去背上又痛得发抖。他动动手指,没想到抓到了别人的手。他脸上固定着氧气面罩,脖子好痛根本没法动,只好捏了捏那只手。皮肤很粗糙,裹着好几个创可贴,指头修长,骨节很大——是男人的手——往手背上摸过去,还能摸到医用胶带和塑料管——是个在输液的病人——他摸到了一个凉冰冰的金属', '')('10 (第3/3页)
手环,纹路很熟悉。啊,我们都得救了。山本武捏紧了狱寺的手,用不上多少力气,又怕又喜,手抖的厉害。“山本?”趴在床边的人被弄醒了,他连忙抬头去看,果然,山本武眼睛眯着条缝,水肿得厉害但的确在眨眼。“医生!医生!”狱寺隼人大声喊着,喊了两句才反应过来不合适,赶紧去按护士铃。护士和医生很快过来检查一番,见他神智清醒,精神不错,便撤走了生命体征监控仪器,交代完注意事项后离开了病房。狱寺等不及立刻向组长通知好消息,输液管里回流出一大截血,被山本武看见了:“坐下,坐下,手,放低。”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听着好凄惨,狱寺低头一看慌忙坐下,输液袋被他拉扯着晃荡,没一会儿血又被药液冲回血管里,对护工说:“给他弄点水喝。”打量着狱寺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口,山本武喝了两口水润润嗓子,开始向他询问问情况。“胳膊怎么了?”“没事,已经接上了。”“……腿呢?”“骨裂,小事。”“手呢?”“缝了几针而已。”越听越窝火,山本武心情十分复杂,又没力气说太多话,实在是喘气都疼呢。他想抬手,发现右胳膊被包地严严实实。医生跟他说过病情,伤处暴露时间超过十个小时,肌rou和神经损伤不小,血液断供时间过长,可能会影响后三根手指的活动。“是吗。”当事人反应平淡,狱寺隼人把他的低落神情尽收眼底,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头,默默坐回自己的床上,直到山本叫他。狱寺抬起头来,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少,用发圈扎起来一小簇,像是团雀俏皮的尾巴。不见日光的颈椎骨微微凸起,白的发光。他远远坐在隔壁床上,胳膊吊在固定护具里,盯着山本武下巴上的纱布,不敢看他的眼睛。“看什么呢,过来坐啊。”“哦。”狱寺一条腿穿着行走鞋,推着输液架走过去,慢慢坐在他床前的小凳子上。感动,愧疚,心动,心痛,无数种复杂的情绪从四面八方压在狱寺隼人身上,他在默默等待一个能开口的时机,或者等待山本武先撕开保护罩把他拉出来。他以为山本武要说点什么认真的话,哪怕又傻又蠢又天真。如果他脑子没有被爆炸轰成渣,这也不失为一个筹码——“这是你欠我的”——类似这种话也并非不能接受。山本武看着那双飘忽不定的绿眼睛,凑到他耳边,把声音压得很低:“我想尿尿。”狱寺隼人翻起白眼:“护工在呢,有尿壶。”山本武害羞得像个小姑娘:“不行,次郎怕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