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长公主早已得了乾宁帝的嘱咐,迎春宴到的那日,天才刚蒙蒙亮,她便让人架着马车去请人了。
竹枝轻手轻脚走进书房,福身一礼,“公主。”
“何事?”沈畔烟头也没抬,声音冷淡。
“昭和长公主派人来接您参加迎春宴的马车已在府外等候多时了.....”
“迎春宴?”沈畔烟这才从堆积如山的账本里抬起头来,揉了揉眉心。
什么迎春宴?
竹枝小声提醒,“就是京城所有适龄世家贵女郎君都会去的宴会。”
昭燕国并无太大男女之防,类似于迎春宴这种表面赏春,实际上却是相亲宴的宴会更是比比皆是。
因着办这次宴会的主家是昭和长公主,先帝之女,当今皇上的姐姐,能得她邀请的人家,自是不必多说。
大家削尖了脑袋也想进去,也就自家公主不稀罕了。
竹枝再次小声,“公主,这都过去快半个时辰了,时间不能再耽搁了,昭和长公主毕竟是长辈,这马车清晨一早就过来在府外等候了.......”
沈畔烟这才想起来那日父皇说的事,叹一声,“我知道了。”
随后,她叮嘱账房好好校对以后,这才起身,往府外走去。
“走吧。”
竹枝见她就这样出门,登时着急,“公主,今日迎春宴,您不梳妆换一身衣裳......”
“不必。”沈畔烟本就不想这么快成婚,父皇那边她没办法拒绝,这事能拖一时是一时。
她这身只是素淡了些,并无不妥。
拗不过公主,竹枝只好焦急的跟了上去。
*
昭和长公主当年得先帝宠爱,公主府占地极大,如今正值春日,鲜花绽放,满苑芬芳,府中下人端着茶水糕点来回穿梭,旁边是衣着繁复的各位贵女们,欢声笑语,热闹异常。
这迎春宴分了男女两席,中间以纱帐隔开,双方都看不见对方的面容,只见窈窕身影和颀长身形,或站或坐,风吹过,纱帘飘动,朦胧之下,无端风雅,令人想入非非。
来得早的贵女早已找了相熟之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这宴会虽说是昭和长公主办的,但上下操持的,并非是她,而是她的女儿南和郡主。
南和郡主为人随和,与京中贵女关系极好,谁都能说上两句。眼看着开宴时辰已到,她却只招呼众人入席,自己不动,顿时好奇,“郡主,难不成还有人未到吗?”
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来得这般迟,要知道,这可是昭和长公主办的宴会。
南和郡主笑道:“是还有一位贵人未到。”
“母亲嘱咐我了,一定要好好招待她,你们不用顾我,自去玩吧,一会儿可就要掀帘子玩游戏了,对面好儿郎众多,你们可莫要错过了。”
众人被她说得脸颊泛红,不再追问,纷纷看向纱帘处,各自交头接耳,忍着羞怯,小声讨论起来。
随着迎春宴的纱帘缓缓掀开,沈畔烟也终于姗姗来迟。
“明月公主到!”
眼看着烟罗曳地,仪态端庄,容颜温婉俏丽的少女缓步而来,宴会众人纷纷噤声看去。
“那就是明月公主?”
“听说明月公主性子最是喜静,从来不会参加各种宴会,今日怎么来参加迎春宴了?”
“明月公主已经及笄,早到了成婚的年纪,估计是选驸马吧。”
“也不知道她会看中谁......”
众人窃窃私语,南和郡主赶紧迎了上去,笑容热切,“明月妹妹可算到了,我可等你好久了。”
沈畔烟歉意行礼,“抱歉,因为今日晨起时身子不适,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让南和姐姐久等了,是明月的不是。”
南和郡主,“你我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你来得不晚,迎春宴现在正好开宴,明月妹妹快随我入席吧。”
迎春宴是围绕着一条蜿蜒的小溪而办的,上面坐的是男席,下面是女席。
开宴后,主人家会在溪水上游放上酒觞,酒觞会顺着溪水一路往下,在路过男席时,酒觞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得作一句诗。
接下来,酒觞会继续往下流,直到流到女席面前。
酒觞停在哪位贵女面前,她若是对前面的公子有意,便要接上前面的诗。
诗接上以后,前面的公子若是也看中了她,便可叫人把酒觞捞起,饮下这杯酒,若是无意,便要再作一句诗,当做赔礼,两人同出局,换下一人。
不过,贵女若是无意,便要在酒觞上放上一片落花,让酒觞继续往下流去,直到两人要么互相看对眼,要么或者互相出局。
所谓缘分天注定,这个游戏规则不算复杂,众人图得也不过是玩乐,到了后面,甚至成了男女斗诗场面,甚是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