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重逢的思念让唐安晏溃不成军。 “那真,我这边下课了,去看电影吗?那真?” 是凉布在找那真,那真想起来要去看电影的事情,难过的看了唐安晏一眼,小小的后退了一步,“那真……要走了……那真……还有……事情……” “那真,安晏在这等你。” 那真不开心的看着唐安晏,“那真……不管……那真今晚……不回来了……” 唐安晏轻声哄他,“嗯,那真去忙,安晏等那真忙完。” 第42章 ================ 思念成疾的痛苦在见到那真的那一刻非但没有疏解,反而加之更重。 但好在,见到了,找到了,就还有机会,好得过一年多来,不能寐的夜和沉重的愧疚积压于身,如被闷在深海里。 那真最后看了唐安晏一眼,还是走了。 雨势越来越大,唐安晏躲在屋檐下。 江琛打电话过来问他在哪,唐安晏捏了捏眉心,望着斜落在肩上的雨滴,“江琛,我找到他了。” 可唐安晏闭上眼想到的都是刚才那真的逃避,退缩,甚至是害怕。 唐安晏让江琛先回昭觉,自己留在这等那真回来,江琛本来还劝几句,最后耐不住唐安晏固执一般的坚持,临到最后也只骂了人一句“自作自受”挂了电话。 隐约从刚才的谈话里判断出那真似乎和别人约好了去看电影,他恍惚记起来,自己也是带那真去过的,可惜只有一次。总以为来日方长,好多没做的事情最后都没有立场和身份去做,自以为不会走的人也早就离开了一年多之久。 唐安晏自视清高,把和那真的感情看得并没有自己以为的不重要,可写满了账单的笔记本毫不遮掩的陈述着唐安晏的难堪,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个被他从悬崖村带出去的小傻子,其实比他活的透彻。 从来都不是那真离不开唐安晏,是唐安晏,在依附着那真的爱而活。 雨水丝毫没有放缓的迹象,坑洼的小学被笼罩在夜色与水雾之中。 那真回来的时候,唐安晏还停留在他走之前的位置。 唐安晏其实大多时候都是穿休闲装的,只有在北京生活的那段时间里,整日西装皮鞋,打着规矩领带的唐安晏那真其实总会忍不住害怕,准确的说是躲闪。 在职场上叱咤风云的唐安晏是那真很少见到的存在,那样子的唐安晏充满了算计,征服和野心。 即便那真明白,这样子的唐安晏不过是因为失去了唐老爷子的庇护,逼迫自己撑起当下动摇不平的集团事务来。 在北京的时候,那真总觉得唐安晏很遥远。 现在,唐安晏又换上了熟悉的休闲风格,腰间红黄交映的薯条甚至出自他手,那真在大凉山的雨夜里,找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熟悉感。 这熟悉感,又带着致命的诱惑性。 迫使那真心里每想近一步,实际都要退一步。 再回神的时候,唐安晏也正好转过身来。 两人隔着雨滴在曾经相处过多月的大凉山张望,唐安晏先动的身,匆匆来到那真身边。 抬起又控制放下的手无不昭示着唐安晏眼下的担忧。 是那真很少见到的脆弱。 “那真。” 那真躲避开唐安晏的眼神,手指捏着自己衣服,“回……去吧……那真……不会跟你……走的……” “那真。”反反复复的道歉成了唐安晏目前仅仅能想到的事情,面对一直在逃避的那真,唐安晏唯恐自己再吓坏了他。 “可是现在下雨了,安晏没有地方去。” 那真撇开头,“那真……不管……” 雨势比方才更要大,那真一侧的身体被雨水打湿,唐安晏脱下最外面的蓝色棒球外套,下意识想要给他披在身上的动作缩了回来,转而递给他,“披上点,会冷。” 那真没接。 手指倔强的背在身后,过了会才低声说,“昭觉……有……宾馆……你可以……去……那里……或者……回……回北京……” 说到北京两个字的时候,唐安晏明显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抖,仿佛北京带给那真的,全都是不好的回忆,不痛快的过去。 那真没接,唐安晏便把外套绕到他身后,给他披在背上,两只手抓着外套两侧往中间拉,“安晏不走,不回北京。” “现在下的雨太大了,山路不好走,那真要让安晏现在开车去昭觉吗?” 与瓢泼大雨相应落下的,是那真委屈到发抖的泪水,顺着日益消瘦的脸颊,缓缓滴落在滴上。 难以言说无法控制的委屈,随着唐安晏一句不轻不重的反问,成了发泄情绪的突破口。 “那真……不管……安晏……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要……欺负那真……那真……不想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来找那真……” “不是那真……要安晏来的……安晏就是故意……欺负那真……以前是……现在也是……那真不要……那真不想……搭理安晏……那真不要……” 那真终于哭了出来,唐安晏反而轻松了,就像知道他心里存着恨一样,唐安晏反而有机会可以去弥补这个感情的缺口。 “安晏没有地方去,安晏可以去那真宿舍吗?安晏保证,不会再欺负那真了。” 宿舍在教学楼后面,放学时间陆续有学生在老师带领下往校门走,两个人站在屋檐之下,那真低头盯着脚尖,隔了好久,仿佛雨跟着小了起来,才点了点头。 宿舍是四人间,房间很小,那真的床在进门左手边下铺,床头摆着江琛送的那个蓝色叮当猫,被褥还是悬崖村时候那一套。 那真指着上面的一张床,“凉布……今晚……不回来……那真睡……”那真又指了指自己的床位,“安晏……睡……这个……” 睡哪张床对那真来说无所谓,可对唐安晏来说,他宁愿自己睡地上,也不想让那真去睡别人的床。 “凉布,就是那真之前那个一块长大的朋友吗?” 那真不明白唐安晏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点了头,从宿舍中间四方桌子上拿了自己的杯子,突然又放下,转而去橱柜里掏出来一个纸杯,从暖瓶里倒了一杯水,递给唐安晏。 唐安晏接了过去,水温正好,不算特别热,喝了一口才勉强压下去嗓子里的干涩。 那真从床底下箱子里掏出一副新的牙刷,把自己的牙膏分给唐安晏一点,给他找了个暖瓶的盖,随后带着唐安晏去外面洗漱。 在悬崖村的时候两个人也是这样,同分一管牙膏,并排半蹲在干裂的土地上一起刷牙。 那真从头到尾很安静,等着唐安晏刷完洗过脸,两人又沉默的回了宿舍。 那真一向睡得早,准备爬上凉布